怎会愿意与自己并肩而行呢?恐会招惹非议吧。
受着公主尊称,她则十分清醒,这是梁戒对她的施舍罢了,天下已经姓李,而她,只是一个连守卫都不放在眼里的落魄人。
又怎会…怎会…入了他的眼?
思公主自嘲一笑,小小的,灰色的马车闯入视野,她看得分明,李勖眸中一亮,轻快跃下车,朝那驾马车走去。
她再蠢,也看得出,那是驾供女子出行的车驾,绞痛她的不知是不是嫉妒,但是面让,仍要维持端庄得体的微笑
这是她最后的体面。她要看看那人是谁。
林风眠今日穿了一件靛蓝色坦领半臂锦褂,配上棕红相间的百褶襦裙,随云鬓流苏簪,靓丽生辉。
李勖很自然在她对面站定,目光在她脸上瞬间有了温度:“想到你会来。”
不是‘你怎么来了’,
而是‘想到你会来。
这五个字落到思公主耳朵里,如一根针落在心上,而真正刺破她所有伪装的,是她认出了林风眠的脸。
那个二嫁北齐人的女子?
如果李勖嫌自己的身份低微,那林风眠呢?这个连清白和名声都不存在的,又凭什么与他并行?
此刻,思公主被无数的疑问,无数的不可置信充斥着,几度怀疑自己的眼睛。
她怎配。
林风眠展颜,小脸微微一扬:“这里有美酒佳肴,我岂能不来?”
“我本想问你怕不怕,看来都是多余的,”李勖道,“不过你呀,就不能说为我庆功来的?我兴许会很高兴。”
“会么?”她对他眨眨眼睛。
“会。”
“好,我是为太子殿下庆功来的,看我这身行头够不够红火?”
李勖失笑,伸出臂膀:“敷衍。”有几分纵容流露。
但他心里仍存了半分认真,只道她真的是来为自己庆功的,心头愈发宽慰。
林风眠扶着他的臂膀下车,二人并肩走入那道掩着盛世舞乐的宫门中。
后来林风眠归入女眷席,李勖则当然地坐在最前头靠近圣上的位置。
丞相沈摘来得稍微迟些,酒过三巡,直奔李勖身侧:“太子不是说在宫门外见?怎么自己先坐这了,卢大人眼下还在宫门候着。”
“今日守卫太多,再者,”李勖顿了顿,“有闲杂人等。”
沈摘无奈道:“什么闲杂人等,思公主罢了,那还不是很容易搪塞过去。”
“太子,别怪臣多言,你对林家那位未免太上心了些。”
“诚如你所说,她的遭遇一切源于陛下,你担心也说得通,但你就是对她与对别人不一样,臣看在眼里。”
“昭安,”李勖笑说,“你这是怎么了?”
沈摘有些颓:“李勖,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了,可还清醒?你是太子,自古以来帝王将相都该是,”
而他的话没说完,被李勖打断:“昭安,别再说了,我知道自己的在做什么。”
林风眠周围是一群未出阁的女孩儿,第一次入宫,兴奋不已,唧唧呱呱说个不停。
林风眠比她们多出上辈子的十年阅历,虽然与她们年龄相当,却没有少女怀春的心态。
抬眸间发现李勖已不在席。
林风眠闲散静坐,听女子们议论胭脂水粉,哪家的公子方才与自己说了话,置身事外的感觉,也算别有一番风趣。
没多大会儿功夫,一盅桃花酿已饮下大半。
“借酒浇愁,可见在边关过的并不痛快。”
这谁啊,如此扫兴?
她抬首望去,原是老国公幺子,萧子津。
萧国公晚年进爵,子孙后辈春风得意,不想说话竟这么口无遮拦,不过他既不担心祸从口出,林风眠也没必要多客气。
“原来是你这冤家,不知道这里是女眷待的地方?”
萧子津闻言,脸色难看:“口出狂言,好还当初娶得不是你。”
萧林两家门当户对,曾经议亲,只是后来林风眠代梁入齐,这才不了了之。话又说回来,父母之命罢了,他们见面次数寥寥,也没议定,何以这么大气性。
她无所谓地端端肩膀:“我也是,还好没嫁入萧门。”
她低下头,全然投入到手里的桃花酿,他目不转睛凝视她。
这份满不在乎不像装出来的,因此萧子津忍不住恶语相向:“你表姐温柔可人,是难得的贤妻。”
“真不错,你的眼睛终于复明了。”
萧子津勃然大怒,Yin狠道:“只可惜床上是块木头,不懂风情。”
林风眠脸色一变,不禁端起酒杯就朝他泼了过去:“无耻。”
萧子津不躲,见她终于急了,心中反而畅快,一身火红色的束腰长袍,胸口闻着的巨蟒,一如他长牙五爪。
林风眠走后,留下群目瞪口呆的姑娘,萧子津没有丝毫不自在,竟在她的位置席地而坐,把玩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