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是延丰十七年,八月初五,钟lun也是才知道表妹婉卿多年不谈嫁娶,是心里装着亓琛,那就难怪她时常喜欢粘着亓琛。
比这件事来的还要突然的,是那一晚他吃过饭后,就觉得眼前一昏不省人事,再睁开眼的时候,再睁开眼……就看见了哭红了眼睛的婉卿,抱着被子一直哭。
被子之外的地方,光裸的胳膊和肩膀,刺痛了钟lun的眼睛,他顿觉大事不好,下意识就往喊贴身的侍卫栗泽,喊了两声都无人来应,光着脚就往外跑,头脑昏沉,跌跌撞撞。
他只知道赶快逃离才对,要快……只是还未走到门口,门就从外面直接打开了,连敲都没有敲,父皇和母后寒着脸就进来了,钟lun那一刻闪过无数个念头,为什么他们今天不敲门了,为什么表妹会出现自己的寝宫里,为什么今天的地板这样的凉。
凉入骨髓,那一刻,他觉得这一屋子可能都是魔鬼。
母后说:“你今天这样走出去,全天下都知道太子玷污了婉卿郡主,边境敌国来犯,你不要这皇家的脸面,就让天下子民来一起送葬吧。”
钟lun没有说话,而床上的婉卿也只会哭,钟lun从来没有那样失态过,他摔了整个宫殿里的东西,能砸的全都砸了,他要见栗泽,见了他,就能想办法让他给亓琛送信,能再商量商量对策,但钟lun一连等了三天,期间不吃不喝。
他等到了栗泽的遗体。
在那个瞬间钟lun似乎抓到了什么灵感,他连日来不近滴水,身体疯狂的消瘦一张脸上眼睛格外的突出,里面堆满了冷意,他看着父皇和母后,再看看好像仍然无辜的杜婉卿,忽然开始笑,张狂的笑,发狠一般的笑。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事发突然,而是图谋已久,他看着自己面前曾经无比信赖的亲人,只觉得寒从脚底生,顷刻冰封。
而他,图谋了十年,亲自培养了幺皇叔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他做好了最完全的准备,他会带着亓琛离开随便哪里都好他们去浪迹天涯。
他差的,不过就是一个时机罢了,钟lun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唯一漏算的就是亲人之间也会算计,诛心啊。
钟lun忽然大喊了一声:“诛心啊!”
而他的父皇母后呢,只是冷冷的旁观着,然后说:“你就算是疯了,这个婚也一定要成,方法多的是,你不是不想吃东西吗?从明天开始,你不吃,亓家那个也别想吃,我看看你俩谁的命比较硬。”
钟lun又笑了,抬起头看着黑沉沉的天,沉默了很久,嘴角轻轻地咧开:“好啊,成亲啊,有人那么想守活寡,我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过……”
他邪佞一笑:“你们可看好了她的肚子,毕竟你们那么在乎皇家的脸面,万一出来个野种是吧?”他是个男人,昏成那样了做没做自己最清楚不过。
杜婉卿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表哥……”
“滚!”钟lun咬牙道。
这一局是死局,比的是谁的心更狠。
九月初十是个好日子,钟lun过了一段日夜颠倒浑浑噩噩的日子,实际是被软禁着,终于熬到了那一天,他大婚的那一天,感觉全世界人都来看热闹了,亓琛没有来。
祈福祭祀的时候,亓琛是躲不了的,他来了,万般冷漠的看着钟lun。
钟lun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他一眼不眨地盯着亓琛,看他布阵做法,看到那天雷要砸下来的时候,钟lun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想替亓琛挨了那一遭,但是只来得及抓住对方的手,就感觉到又一阵的天旋地转,然后他就到了这个世界。
原来的大明星钟lun的确得了抑郁症,而且是很严重的状态,应该是看了很久的医生,最后还是偷偷弄来了安眠药吃了下去。
而钟lun想,亓琛好想比自己晚一点穿过来,大概是因为他们的灵魂要过来同样需要一个契机。
我终于得偿所愿,哪怕永远也不让你知道是我,但是,不可能放手。
不可能的。
房间里空调徐徐吹着,亓深抱着手机脸蛋还红着,刚才当他面条条框框确认清楚时还不觉得,回来了陡然意识到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才刚回来又过去不合适,亓深扒拉着手机又翻钟lun的微博,这是他最近新养成的爱好。
q群里也很热闹,亓深手指一顿终于知道有什么问题了。
钟lun知道他讨厌大烟。
这句话自己之前在群里说过,所以钟lun潜伏在自己的粉丝群里?
亓深一想到这个可能立马就给钟lun发了信息:你在我的q群里吧?哪个是你?
钟lun回复也很果断:自由。
亓深果然找到了这个成员,打开详细信息,添加了好友: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钟lun:我是真爱你,所以你是真自由。
延丰十二年,太子钟lun成年受摆阵祈福,龙颜大悦,大赦天下。
钟lun,字瑾誉。
亓琛,字子由。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这一章的时候在哭,这两个可怜的孩子,配角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