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而又茫然地扔开袖子,将自己的双手藏在身后, “我不碰了, 仙人您别生气。”
祁恒抬手, 轻轻放在小皇帝的头上。
小皇帝呆若木鸡,屏住呼吸也不敢动,憋的脸都红了,直到感觉那只手从自己的头顶移开,这才悄悄吐出气息。
祁恒收回手,从小皇帝的记忆里初步对这个世界有点了解。
这是一个崇尚神明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人们以为只要求神就能解决一切困难。
一个半月前,这个国家的君王病重驾崩,作为唯一仅存的皇子,小皇帝在各方的争斗下被推上皇位,成为了一个傀儡皇帝。
但小皇帝登基没多久,不知从哪传出了流言,说小皇帝乃是罪孽深重之身,他在皇位一日,便会导致民不聊生。
而后,果然自小皇帝登基之后,苍国的百姓们就发现天就再没下过一滴雨水。
加上之前小皇帝罪孽深重的谣言,百姓们群情激奋,逼迫小皇帝下罪己诏求雨。
雨当然是求不来的,贤王只是想借此掌控这个国家的话语权而已。
没有什么比突然降临在祭坛上的神说的话,更让苍国百姓信服。
只是,贤王估计是没想到,他安排的人并没能出现在祭台之上,而自己也尝到了同样的苦果。
那些愚昧的百姓、侍卫们能信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生来带罪,自然也能因为神的话去信一个亲王身上有罪。
只可惜,这是一个荒芜的世界,并没有原生的神灵。
如恶徒一般的苍国百姓们押着贤王从祭坛下方,一直磕到了祭坛上最后一层台阶。
而贤王已然失去了意识,额头上血rou模糊,甚至连鼻梁上都磕伤了一块。
“仙人,罪人他磕完头了!”苍国的百姓眼神兴奋,“您现在愿意施法给我们降下雨水了吗?”
被他们扔掉的贤王在地上咳了一声,眼眸里全然是恨意,“你们错了,这是个骗子,他不是神使!”
要是让他查出来是谁安排的这人,他必定不会让他好过。
祁恒抬头看了一下天,晴空之上响了一道雷,被贤王的话语扰乱心神有些躁动的苍国百姓们顿时安静了,连忙跪下。
“求仙人怜悯,赐我们雨水。”
小皇帝抿唇,抬头仰着祁恒,“仙人,苍国会有雨吗?”
“会有雨。”祁恒淡淡开口,“但不是现在。”
事实上,苍国如今还算不上干旱,看这些百姓脸上的光彩就知道了,并非是那种干旱到绝境的地步。
“可是我们的田地都没水了……”小皇帝目光茫然,“皇叔说,再没有雨水落下来,地里的稻子就会干死,那时候百姓们没有收成,会活活饿死。”
“那就让他们自己挖渠引水。”祁恒神情冷漠,“即使是神明,也不会连这一点小事都来插手。”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想着求神出手,却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否解决,也难怪这个世界会被神明们荒弃。
“挖渠引水?”小皇帝喃喃自语,“可是我之前说挖渠,皇叔说那样会改变大地脉络,会惹怒神明。”
“你皇叔只是一个罪人,他说的话又怎么能信。”祁恒抬手,施了一道治疗术在小皇帝的额头上。
不过呼吸之间,小皇帝额头上的伤口恢复光洁,脸上的血迹也消失无影无踪,露出一张白净稚气的小脸来。
小皇帝感觉的额头上的痛楚骤然消失,抬手摸了一下额头,如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里全是震惊,“好、神奇。”
“果然是仙人!”一旁跪着的百姓们见到这一幕,激动的落下眼泪。
“苍天开眼,仙人来救我们了。”
祁恒看着这些百姓们狂热的神情,觉得有点可笑。
他低下头看向小皇帝,“走吧,带我去你的皇宫。”
小皇帝目光一亮,结结巴巴道:“仙、仙人,您同意做我的国师了吗?”
祁恒摸了摸他的头,“只是暂时留下来教教你。”
“没关系。”小皇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试探性地拉住祁恒的衣袖,见他没有皱眉,眼里的紧张散去一点,连忙保证,“我会好好和仙人学习的。”
见识过祁恒露的那一手仙术,这些百姓们根本不敢上前阻拦他们的离开。
他们反而把不立马降雨水的事情再一次算到了贤王的头上,觉得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触怒仙人,仙人怎么可能延迟降雨的时间。
小皇帝拉着祁恒走到了一辆极为朴素的马车前,“皇叔之前说我身上有罪,不能坐龙辇,那样不诚心,仙人见了肯定不会原谅我的过错。”
“你没有错。”祁恒想起自己在小皇帝脑海里看到的那些记忆里,明明身为一国之君,无人教导,甚至是过着连宫人都不如的生活。
然而,即使是受尽恶意,却本心犹在。
小皇帝带着祁恒回了宫,宫里的内侍宫女们全都是一脸麻木,连对着小皇帝行礼都敷衍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