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十二把,我哪里还能有那么好的手气!横竖也没占您多少便宜,稿子拖就算了,一张牌的事儿,也要拖呀?”
一席话说完,整桌的人都乐了。裘梓鉴站楼梯上,也忍不住笑,原来这姑娘毕业后当上了章叔叔的责编,能耐还挺大,催稿都催到牌桌上来了。
章宏歌经不起撺掇,一下就把筹码给拍上桌了,最后这轮他也跟!荷官翻出底盘,季羽熙激将成功,又一次以最大牌获胜。章宏歌气得够呛,哆哆嗦嗦地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根,“小季!你,你又玩这一套!”
季羽熙笑了,弧度弯得乖巧。她起身,绕过牌桌,恭敬地替章宏歌减雪茄,动作利索娴熟,一钳到位,“章老师,百分之十二的版税呢,咱赶紧写吧,写好了还能早点儿把我赢过来的再赚回去!”
一开口,便尽是狡黠。
章宏歌点燃雪茄,抽了一口,侧身吐出烟雾,佯怒着拍了一下季羽熙的手背,“就你机灵。”
这动作并不猥琐,反而相当亲密自然,仿佛跟自己一样,也是要好的叔侄关系。裘梓鉴这时候终于走下楼梯,漫步上前,拍了下章宏歌的肩膀,“叔儿,看来您是没时间和我叙旧了。”
“梓鉴!”章宏歌见到就别的贤侄,终于一扫输牌的Yin霾:“来,小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儿,裘梓鉴,那个什么安姆,安姆什么学校毕业的?”
“Amherst。”季羽熙抬眼,拨了下头发,“认识的,我们一届,就隔壁学校。”
“然后你就……”听到这儿,一支酒见底了,沈枢又打开一瓶,啵,盖子剥离瓶口,“沦陷了”。
“然后我就沦陷了。”
裘梓鉴的语言很简洁,却非常具体。沈枢仿佛已经可以想象,季羽熙朱唇轻启,长发飘飘,垫肩的条纹西装裤遮盖了大多身材曲线,只突出细腰,和胸口若有若无的线条。
太美了,太有侵略性了。她吐出一口烟雾,就是往心口开上一枪。
“羽熙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她是一个很完整的人。不需要任何别的加持,她自己站出来,就是一个健全而妥帖的形象了。她不缺任何东西,才华、经验、感受、甚至是生而为人的必要缺点,什么都有了。或者说……一切我要的,她都有了。”
除了具体朝沈枢讲述两人重逢的片段,裘梓鉴说起他和季羽熙之间的事儿,大多是用比较抽象的语言。正如季羽熙对沈枢坦白时,并不过多袒露两人相处的细节一样,出于对两人共同好友的尊重,裘梓鉴只描述了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的位置,以及他内心的感受,很少去讲季羽熙的所作所为。
沈枢问:“终于找到了,缺的那条肋骨吗?”
裘梓鉴斜斜地看了沈枢一眼,“这么矫情的话,也只能跟你这个作家说。”
他把烟夹在手里,指尖的一点红星,和天上微蓝的星光一起,在夜幕下,仿佛相交辉映。
“但恰恰是这样,她是不需要我的……或者说,我,于她而言,只有在需要性的时候才会想起来。但哪怕是作为床伴……如果不是我主动缠上去,她也用不着只和我一个人……
“我觉得我是配得上她的,但仅仅是配得上,也代表不了什么……
“我不知道能为她提供些什么……她让我完整了,我却不知道该给她些什么……”
“爱情啊。”沈枢忍不住接茬,“你可以给她爱情啊!”
“她要吗?”裘梓鉴扭过头,眼神中尽是茫然,好像一个不知道怎么解数学题的小孩,“我不觉得她要这个,起码在我们的相处里,她向我传递的所有信息……我该怎么办,把真心捧上去让她当球踢吗?”
解不出数学的小男孩和数学题赌气,这道题他不想做了,“所以我又想,我这是为什么呢?人这一辈子,也没有必要一定和真爱在一起吧?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哪怕得不到,也不妨碍我的正常生活啊!我掏心掏肺,挖空全部给她的真心,可能只用分一小部分出来,给另一个人,就能得到数倍的回报,难道这样不会过得更好吗?”
是啊,伊莉莎也很好啊。解不出来这道数学题,得不到这点分数,又能怎么样呢?还有别的,能得分的题,何必只在一道题上浪费时间?
沈枢喝了口酒,浓密的气泡灌进喉咙,他慢慢咽下去,品味那一点儿微微的苦。
“但两个人,总要有一个更坚定一点,才有可能在一起,不是吗?”
裘梓鉴沉默了。
“大概吧。”半晌,他笑了笑,似是而非地回答。
“梓鉴。”沈枢很少这样叫他,闻言,裘梓鉴不由得一怔。
“不要怕付出真心。”沈枢说,“痛苦会很短暂,遗憾却不会。你要相信自己,没有爱错人。”
裘梓鉴望着沈枢,微微蹙起眉来,好像在认真思考这句话的意味。月光下的他,褪去痞里痞气的那层壳,帅气得像个忧郁王子,“你是说……”
“爱就大胆爱吧。”这一刻,被裘梓鉴看着,沈枢突然有种不可名状的强烈感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