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炙为至交好友一事人人皆知,被施斐笑着三言两语忽悠了过去,地方官为施斐做了隐瞒。
卫炙见人一走,脸色瞬间沉下来。
他在房外站了片刻,转身又打开施昼的房门,走了进去。
施殊所做之事,卫炙不信施斐真半点不知,这人靠一副温润和善的面孔欺骗世人,心下城府极深,野心比谁都大,人人恐怕皆不过是他心中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哪能容得下手底里的人隐瞒至此、出这般差错?怕是心中比谁都清明。
为何?卫炙心中思虑,这河还没过,施斐怎么就敢拆桥了?还是说有了别的渡河法子?
他现下也不敢信,事成之后施斐究竟会不会放过他卫家。
卫炙轻笑一声,他一直以为他在与虎谋皮,到头来却是一只狡猾透顶的老骗子狐狸,没有半分信用。
他垂眸看着床上的施昼,烛火燃的更加微小,昏暗间隐隐约约可瞧清人的几分容颜。
Jing致的眉眼显得更加动人。
卫炙想起施昼平日那双一望到底地眼眸,若是施昼对皇位有意,他又何必继续与施斐纠缠……
他为了保全卫家,让卫瑾不再委屈自身,这些年步步为营,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卫炙低叹,在这最是多愁善感的深夜突感悲凉,他卫家百年内出了多少名将,他们护了朝廷千千万万次,抵御了无数觊觎国土的外敌,为了护佑身后的君主,不惜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
累累功勋积攒至今日,只一句恐君高盖主便全化为可笑二字。
攻高盖主……盖主……卫炙闭上眸,背在身后的一手紧攥起来,那又何妨不把“盖主”一词落实呢?
卫炙想反。
他深吸一口气,细细分析起来,施斐不可信、施昼不想争、施野争不过,按照计划而言,现在皇帝已经快不行了,不久之后就可动手。
他手上握有大部分兵权,“反”于卫炙而言,实在是轻轻松松,权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上最可靠,若非如此,他又何必一直紧紧攥着兵权不肯放手?这兵权一交出来,卫家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只能束手待毙。
突地,施昼动了动身子,微瑟缩了下,似是冷了。
霎时卫炙脑海里的所有思绪就停住了,他静静看了熟睡中的施昼片刻,而后叹息一声:“罢了。”
他俯身找出那处漏风的地方仔细掩好。
再等等罢。
卫炙想象不出与施昼对敌的模样,反皇家势必会伤害到施昼,他心软了。
他再等等罢。
卫炙转身离去。
翌日清早,施昼舒舒服服的睁眼,昨晚一觉睡的太踏实了,梦都没做,Jing神气都好了许多。
而后就是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京城脚下。
城门大开,只为恭迎胜战而归的将士们。
施昼骑着马,远远望去,城门处为首迎接的人一身白衣,那大抵是楚青痕罢。
还未到,楚青痕便领着身后一众官员行礼恭贺。
施昼下马,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他眼眸弯弯,面上笑着唤:“先生。”
楚青痕回道:“殿下。”
见到了楚青痕,施昼才有一种真正回京了的真实感,那一瞬间似乎那厮杀不停的战场离他万般遥远,他还是那个在京城悠闲自在的五皇子。
“可有受伤?”楚青痕问,他近日因朝中事心力交瘁,又担忧施昼安危,现下见着人总算心稳些了。
“轻伤,只不过都好了,疤都快去了,先生勿忧心。”施昼答道。
庆功宴并没大办,只邀了朝中位高权重的重臣与立下深厚战功的将领以及几位皇子在内。
施昼落座后,莫名觉得不安,怎么就这些人?击败蛮族的庆功宴怎么大办都行,断断不可能往小了办。
在看见楚青痕在朝臣首位坐下后,施昼更是惊异,那是……丞相坐的位置。
施昼望了一圈,该来的朝臣都来了,皇子就来了他这一位,只有老丞相的确不在场。
短短几月,楚青痕已官拜丞相了!这升职速度堪比坐了火箭,施昼惊了。
他在边疆的时候,皇城究竟出了何事?
正想着,太监吊着嗓子高叫几声,施昼看去,施斐与施野姗姗来迟。
众人皆行礼。
熟悉的轮椅向施昼这边行来,施昼唤了声:“三哥。”
完全忽视了一旁的施野。
“许久不见了,过来先让三哥仔细看看阿昼。”施斐温和笑道,而后眸中满是心疼,叹道:“瘦了,在外面吃苦了。”
“怎会?”施昼因心中愈发强烈的不安,勉力笑了下。
“是瘦了,三哥让太医给你好好补补。”施斐说罢,倾身将施昼散落下来的一缕乌发绕到耳后:“阿昼怎么了?为何不高兴?”
施昼一怔,心中一暖,施斐还是如往常一样关心他,但凡他情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