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杨扶风也不是从前的杨扶风。
最重要的裴廷,却伤他最深。
一旦确认了一件事,以往的所有细节都翻涌而出。裴廷对他好是真,却不是因为友情,那人根本不想同他做朋友。
是他痴傻,连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
裴廷想睡他,跟舒二一样。不……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裴廷说他爱他。同样是丑陋的欲望,不过以爱为名,都是借口。
顾宝抹去脸上的热水,坐在了马桶盖上。他查看自己脚底的伤处,皮开rou绽,最外那层已经被热水泡得发白。
他很累,像大病一场,又似魂魄离体,什么都无法感知出来,只有无尽的难受,将他捆绑,拽他下坠。
从浴室走出,王辉已经裹着被子重新打起呼噜。他桌上放着一杯nai,热意未散,一张纸条,王辉狗爬字趴在上面,叫他喝,早点睡,明天起来,记得请他吃食堂的叉烧饭。
这种普通的关心,让顾宝忍不住鼻头一酸。是了,何必因为一次交友不慎,怀疑整个人生。
喜欢男人的没那么多,对他抱有不轨心思的就更少。
裴廷……裴廷。
仅仅是想到这两个名字,顾宝都觉得疼,哪都疼。
为什么是裴廷。
他在椅子上,僵坐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晨起的寒意让人直打哆嗦,仅仅穿着单薄睡衣的顾宝好似无知无觉。
顾宝成功地病倒了,受惊吓,受伤,又受凉。病情来势汹汹,反复发烧引起了**炎症。顾宝上吐下泻,几乎在宿舍床上起不来。
自然也无法上课了,只能请病假,回家睡觉。
那夜过后,顾宝将裴廷的一切联系方式拉黑。却又不知为何,还是留下了裴廷的电话号码,没有扔进黑名单。
但是电话号码一次都没响过,裴廷从来没联系过他。
顾宝穿着汤玉美逼他披上的外套,坐在自家的小花园。他很少拿手机,平日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
他连范娇都不敢联系。
即使那晚裴廷没有逼迫他做下什么,想到他与对他抱着别样心思的裴廷如此亲密,顾宝就有种自己被迫出轨的错乱感。
甚至是心慌,他不知道范娇有没有看出来过,如果看出来了,又是怎么看待他这个男朋友的,会觉得他装傻扮痴,跟她恋爱后,还与喜欢自己的男性要好吗?
很多事情,继续深想就变得很不堪。顾宝知道自己钻进了死胡同,很多想法都没有道理,情绪也一路崩坏,可是他救不了自己,也不想救。
进出车子的大门自动打开,顾正的车驶了进来。却没有立刻开入车库,而是在半途停下,后座下来了一个人,不是顾正。
顾宝闻声望去,那熟悉的轮廓刺痛他的眼。那人是裴廷,足足一个礼拜未见的裴廷。
裴廷朝这走了几步,一个水杯就碎在他足下,阻止了他进一步的靠近。
二人沉默地对视,这场对峙在汤玉美的惊呼中,各自掩盖了起来。
裴廷垂首,顾宝侧眸。
汤玉美不知道地上怎么会有碎掉的玻璃杯,她只觉得这样招待客人很抱歉。
她对这个年轻人观感很好,上次还帮忙在医院照看了她儿子一整夜。
顾宝在汤玉美的连声催促下,终是不情不愿地走到汤玉美身边。汤玉美见他不出声,还拍他的背,叫他喊人。
顾宝不想喊,他更恨哥这个称呼。他咳嗽起来,成功地转移了汤玉美的注意力。
汤玉美对裴廷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宝宝最近病得挺重的,状态不好,你见谅。”
裴廷点点头,客气道:“没事的阿姨,你先进去吧,我在这陪顾宝说会话。”
顾宝想讲没什么好说的,却碍于汤玉美,到底没把话吐出来。
他和裴廷到底有什么矛盾,他不可能跟汤玉美解释。他差点被裴廷强迫的事,更不能说。
庭院中静静地,偶尔能听闻鸟鸣。这是个很不错的环境,适合病人静养,如果不是裴廷突然地来了的话,顾宝认为今夜他还是能睡个好觉的。
他已经好几个夜晚睡不着了,心情也很糟糕。
顾宝抬眼,发现裴廷的气色同样糟糕,或者说比他还像个病人。
裴廷迟疑地说:“那晚……”
顾宝冷声打断:“别说了,我不想听。”
裴廷停了下来,只能毫无意义地说对不起。
顾宝根本不想受这声对不起,他转身想走,裴廷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就像一串刺痛又强烈的应激反应,深深扎入了顾宝的大脑皮层。他自我防卫地甩开了裴廷的手,大声道:“别碰我!”
这些时日的怨气和恼恨,难过与心碎,在见到裴廷后,几乎是成倍增长起来。
他恨不得裴廷跟他一样难受,或者比他更难受。
顾宝硬生生道:“因为会很恶心,所以别碰我。”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