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桐一愣,她进了驿站,果然看见谢初静负手而立,仰头站在后院一棵树下,似乎在数叶子,见她进来,他眸子顿时一亮,极快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看见她气色不错,想必过得挺好,他放下心来,又若无其事地去数叶子了。
宋疏桐蹲了个万福道:“多谢殿下来送我。”
谢初静背对着她,咳嗽了一声道:“父皇命我去下面县里查些事情,我进来歇歇脚,恰好看见你的车队路过。”
“哦,原来不是来送我的啊。”宋疏桐恍然大悟,不过她并不介意:“也没啥,遇上了就是有缘,咱俩还挺有缘的。”
“算 * 是有缘吗?”谢初静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突然问了她一句:“你日后如何打算的,莫非打算嫁给他?”
宋疏桐懵逼:“你说谁?”
谢初静不说话了,只是朝着站在院外等候的岑子昂那个方向看过去。
“你说大岑啊,”宋疏桐笑了笑:“殿下误会了,别说我暂时还不想嫁人,就是想嫁也不会嫁给他的,我跟大岑是兄弟。”
谢初静顿时心头一松,他愉快地笑了笑:“不想嫁人,那你不就无家可归了?”
宋疏桐纳闷地想,老娘现在有的是钱,走到哪里都宾至如归,怎么会无家可归?
但这话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于是她嘴上胡诌道:“如果无家可归了,我就去找个包吃包住的地方混口饭吃。哎,我觉得我可以去招捕快的地方问问,看能不能破例收我做个衙役,虽然我个矮腿短跑得慢,但我嗓门儿大啊,特别适合干那种走街串巷敲着锣鼓喊话的活。”
谢初静被她逗乐了,嘴角勾起,眼睫弯弯道:“嗓门儿大你应该去戏班子,去衙门做甚,哪有女子做衙役的。”
宋疏桐一本正经地摇头:“我不去,去戏班子要求太多,不仅得嗓门大,还得长得好声音甜才行。”
“说良心话,你长得还不错。”
谢初静说完,眼底迅速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羞涩。
宋疏桐坚决道:“那我也不去戏班子,我就愿意做衙役,你懂什么,衙役可是官差呢,吃皇粮的。”
谢初静眸光闪烁了一下:“这么说来,你想吃皇粮?”
这个问题,考了好几次公务员,都离成功上岸十万八千里的宋疏桐一听,就拼命点头道:“我想,特别想。”
谢初静垂下眼睫,尽量淡淡道:“衙门不会破格招女衙役的,不过你一个姑娘家,想吃皇粮的话,我可以帮你实现。”
宋疏桐疑惑地看了谢初静一眼,一拍脑袋道:“你是说让我进宫当宫女啊,那不行的,我这个人脾气大,嘴还碎,干不了伺候人的活。”
谢初静瞪着宋疏桐看了半天,最后无奈道:“嘴是挺碎的。”
宋疏桐嬉皮笑脸道:“谢谢太子对民女中肯的评价。”
两人玩笑了几句,谢初静想起此行的来意,问她:“你这是要去哪里?”
宋疏桐道:“我打算先去趟滕州,把我爹的遗骸找到,然后再回趟青州老家,重修祖坟,将爹娘葬在一处。”
谢初静点点头:“百善孝为先,这都是应该的,那你料理完爹娘的事之后还回来吗?”
其实他不是不想挽留她,只是皇帝已经决定严惩贪腐,这意味着官场即将要开始一场大风暴,而这风暴的中心是宋疏桐送来的那本账册,所以谢初静觉得宋疏桐此时离京也好,他不想让她困于风口浪尖上。
宋疏桐沉yin了片刻道:“说不好,我想四处走走看看,如果没有比京城更好的地方的话,也许我就会回来了。”
谢初 * 静立刻道:“那你一定要回来啊,你想想能被定下来做京城的地方,怎么可能不是好地方,更何况……”
宋疏桐听他说一半不说了,好奇道:“何况什么?”
“何况这里有……”谢初静脸色染上一层薄红,他顿了一下才艰难地接着道:“何况这里有你的好妹妹刘溪诗。”
宋疏桐弯眸一笑:“你在说她啊,放心吧,我一定回来。”
男主女主果然是感情深,三句话都不离身啊。
她清了清嗓子,对谢初静道:“殿下,我最近因为无事,就读了几本关于看相的杂书,我看你红光满面,印堂发亮,最近应该会有好事会发生,若是有关于姻缘的机遇,你可以一定要抓紧啊。”
谢初静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姻缘好事的,难道你忘了功夫深的事儿了吗?”
宋疏桐顿时一愣,恼火道:“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行!”
这时,岑子昂在外甩了一下马鞭,骏马仰头踏蹄嘶鸣了一声。
宋疏桐看看天色,立刻知道岑子昂是在催她了,估计再晚就赶不上下一个宿头了。
于是她便学着武侠剧中看过的样子,对着谢初静潇洒地拱了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太子殿下,咱们后会有期,我告辞了。”
宋疏桐和岑子昂沿着运河南下,每到一个城市,她就拿着县主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