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立住了。
他看见肖凌云和付秋明正站在消防通道的窗户边, 付秋明背靠着他站着, 身体靠在墙上,背微微地驼了下来,手里夹着已经快燃尽的烟。今天的风很大,从窗户外面呼啦啦地吹过去,把烟头上冒出来的烟雾吹得东倒西歪,给他蒙上了一个白色的棱廓。
两人在轻声地说着什么,但这会儿已经停下了之前的话题,只是沉默着。肖凌云把手伸到了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捏了捏,后者似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在窗台上掐灭了烟,突然把脸埋进了自己的双手里面,保持这个称得上失态的姿势好几秒,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手臂环住肖凌云的肩膀,用力地跟他抱了一下。
肖凌云的侧脸看上去也不太明朗,声音很低,道:“秋明,你都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事情也该放开了。”
说完,他叹了一声:“你们家的人啊,就是执念太重……”
肖暑背靠着转弯前的墙壁,微微垂下眼睛,盯着脚前的地面,咬住了自己的嘴角。
付秋明大约是极为复杂的笑了一声,又传来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他的嗓子已经全哑了,听起来完全像另外一个人,似乎之前的审问全是伪装出来的声调:“云叔,我知道。”
“我没法放下,这么多年了,这些东西就好像已经成了生命的一部分,”他的语速很慢,声音又涩,听在耳朵里面沉甸甸地让人难受,“如果把肖泽从我身上剥离出去,大约我自己的那一部分会先坏掉,像失去了中控系统的机器人那样,浑浑噩噩的,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过下去……”
一段很长的沉默。
肖凌云似乎也点了根烟,楼梯间的烟味越来越重了。
付秋明突然转变了话题,问:“你知道肖暑背上的纹身吗?”
“纹身?”
付秋明的声音听起来很压抑。
“他背上有个纹身,我去调查过了,是在我认识阿泽之前就纹的,那个刺青师现在还留着当初的图纸,对他印象非常深刻,”他说,“那天在付家住宅,他给我看了,跟我说他真的是肖暑。他还告诉我,他全部都想起来了,当初DNA验出来的是假的,因为小时候他和哥哥恶作剧,在录DNA信息的时候互换了身份。”
片刻的安静,肖凌云的声音慢慢变了:“……你说什么?”
付秋明注视着他,他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压着嗓子:“他从来没跟我提过纹身的事情,也没有提过身份互换。”
“那时候的他才多大?恐怕根本没意识到有DNA核验这回事,懵懵懂懂的,脑子也被刺激得不正常,”付秋明说,“心里可能也有埋怨和恨吧,当所有人都分不出来的时候。”
肖凌云的手在发抖,烟灰掉在了地上,张张嘴,太阳xue上突起了青筋。
又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付秋明低头,抖了抖烟灰,然后看向了窗外:“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又高兴又难过,高兴阿泽永远都是阿泽,在最爱我的时候停止了生命,没有跟别的人恋爱、结婚、生孩子,难受阿泽是真的不在了,我这么多年的守护,这么多年的痛苦,这么多……”
他停顿了一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想得多了,似乎也无所谓了,他说的也许是真话,也许只是善意的谎言,到底谁是肖泽、谁是肖暑、什么是真相?就算知道了,也不过是换一种方式的痛苦而已。”
肖凌云一口气吸了小半根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两人安静地抽完了不知道第多少根烟,肖凌云带走了烟头,低声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心酸、自责和难过,说完后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吧。”
付秋明转身,跟着他往楼上走:“云叔,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今晚我想把晓婉带回去。”
“付晓婉的事情还没完。”
“我知道,至少让她回来参加葬礼……”
两人慢慢地走远了,肖暑走到他们抽烟的地方,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些烟灰,鞋尖无意义地踢了踢墙角,来回走动着,最后又重新回到一楼,坐电梯回到了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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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李兴过来跟他们聊姐弟俩的事情。几人都是老相识了,之前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付秋野也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接道:“孩子我们肯定要带在自己身边,但最近的确需要借用一下你们的力量,避避风头。”
李兴早就猜的八九不离十,这事本来就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很痛快,道:“三个月,你们随时可以过来看,不过来也可以24小时看监控,三个月之后我们再谈后续的计划。”
肖暑怀里抱着已经瘦了很多的弟弟,弟弟难得没有感到不安,还很不适应地拿人类的双手抱着nai瓶,正专心致志地喝nai。李兴伸手逗了逗他,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叔叔,咧开了没长齐牙的嘴笑,nai顺着嘴角流下来。
付秋野抽出纸巾,给儿子擦掉口水,接过协议开始看。三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把大致的内容都敲定下来,李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