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雪肤、黑发,世间最最鲜明的三种颜色汇聚在一起,空气中仿佛有神明发出浩然一声叹息,这是不该出现在人世间的美色。
姜安城都怔住了。
他当然知道姜雍容是美的。从刚出生的时候起,稳婆便赞叹她从未见过那么秀气的婴儿,等到长到两三岁,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姜雍容将来一定会成为绝色美女。
但他不知道她竟然这样美,美得自带锋芒,所有望向她的人,仿佛都会被这种程度的美色刺痛眼睛。
不论是清丽的少女时代,还是华贵的皇后生涯,姜雍容的美都是一种温和的沁人的美,宛如春风扑面,不带一丝攻击性。
可从北疆归来的姜雍容,却像是出鞘的神兵,美出了一丝杀气,能夺人心魂。
“陛下,”姜安城低声道,“在北疆除了募兵打北狄,雍容还经历过什么?”
风长天没有反应。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姜雍容,两粒眸子深处都映上了一道绯红色的人影。
姜安城:“……”
若说雍容的美开始具有了可怕的杀伤力,那么被杀得最狠的显然就是这位陛下。
姜雍容问老婆婆要来一束红线,束在发间,再用指甲沾了一点胭脂,想在在眉心画一道细痕,只是小茶馆里当然没有铜镜,正要让笛笛帮忙,胭脂还没递出去,一只手便伸过来接了去。
“画哪里?”风长天问。
姜雍容指了指眉心,风长天挑了一点胭脂,给她细细画上一道。
“别动。”风长天再挑了一点胭脂,点在她的唇上。
他的指尖轻柔,指腹带着一丝灼热,姜雍容脸上有些发烫,只觉得自己的唇好像变成了蜡做的,要在他指尖融化似的。
“我该把飞云阁搬来的。”在这么近的距离里,风长天低声道,“叫她们每天给你做一身,每身都要像这样。”
离得太近,他的鼻息轻轻喷在姜雍容的耳根,姜雍容脸上虽然还是端庄的神情,耳根却忍不住红了。
她咳了一声,问姜安城:“二哥,光明菩萨和灵台神女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姜安城正讶异地打量她,发现她这是把自己打扮成了灵台神女。
“就是那次我带你从西郊回城,苏子珩阻道,万民围观,目睹了陛下金身铁骨,刀剑难伤,渐渐就传出陛下有神明庇佑,是光明菩萨降世。至于灵台神女倒是前不久才有的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百姓们都信得很。”
姜雍容心说可不是么?这小茶馆现就供着呢。
老爷爷和老婆婆跪在地上双手合什,脸上的神情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更不知道拜的是皇帝还是菩萨。
准备离开的时候,风长天忽然折返回去,拿起案上的两具神像走向两人,“你俩过来,这事不对。”
两人急忙道:“菩萨,啊不,陛下……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别人拜我们才拜的……我们不是有意的,以后我们再也不敢拜了……”
“谁不让你们拜了?”风长天蹲下,把两具神像拿给他们看,“光明菩萨和灵台神女是一对,对吧?可为什么神女是瓷胎的,菩萨是木胎的?还刻得这么丑,脸上还涂着两块红,这是什么?猴屁股么?”
老爷爷和老婆婆一时不懂他的意思,喃喃道:“这这这不是我们涂的……”
“知道不是你们。”风长天十分有耐心,“以后就说是我的话,菩萨的像必像跟神女的像一样用瓷胎的,懂么?那才般配嘛。”
两人终于懂了,连连点头:“是,是,我们这就告诉他们。”
风长天满意地点点头,把神像还给他们:“好好供奉,菩萨和神女会保佑你们的。”
*
仪仗中除了帝辇,还有一座华盖翠辇,那是给姜雍容准备的,四面皆垂着轻纱。
姜雍容让人将轻纱悬起来。
姜安城道:“这不大妥当吧?”
贵女们养在深闺,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
姜雍容微微一笑:“有人已经为了我搭好了戏台,我来都来了,自然要上场。”
文武百官果然已经在城门口等着,除了官员,更多的还有百姓,大家扶老携幼,黑压压站在道旁,手中捧着鲜花素果与净水,一面抛洒鲜花与净水,一面高呼:
“菩萨保佑!”
“神女有灵!”
所有人都看到了辇中姜雍容的脸,和他们虔诚供奉的灵台神女一模一样!
“神女!”百姓们益发狂热,“神女有灵,庇佑万家!”
“恭贺陛下御驾亲征,凯旋而归!”
“多亏姜娘娘从旁辅佐,才能打败北狄,夺回天女山!”
鲜花与净水洒在空气中,阳光下,尘埃中像是夹着一片碎金,姜雍容端坐在辇内,听见两旁人们的欢呼。
有人道:“怎么还叫娘娘?姜姑娘是神女降世,前五年嫁给先帝,是神女要辅佐先帝收复天女山,立不世之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