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了金氏。
金氏自那天之后,整个人好像就有点不大对劲,饭也做,活也干,就是整个人有点恍恍惚惚的,昨天烧饭的时候还给热油烫伤了手,姜雍容便让她回家歇着。
此时姜雍容进了善堂,孩子们正在大厅里跟着夫子读书,童声清脆,摇头晃脑。
夫子瞧见姜雍容,便命孩子们自己背书,迎上来。
姜雍容左右都没有看见笛笛,夫子也说笛笛今日没有来过。姜雍容点点头,便要离开,转身之际,忽然在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里,听到了一丝哭声。
哭声是从后面传来的。
夫子也听到了,皱眉道:“好像是金娘子。”
姜雍容有点意外:“金娘子今日来送饭?”
“倒不是,今日来送饭的是李妈。”夫子道,“不过金娘子一早便来找金伯了。”
姜雍容凝神站了片刻,往后院去。
后院是金伯的住所。
整个院落所有的房子都修葺一新,但金伯宁死不肯让人动他的屋子,于是那间屋子还保留着板壁透风、屋顶漏雨的本来模样。
还未走近,便听到屋内传出金氏的声音:“……你可真是好狠的心,我娘病死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门外,她一直在等你回来,而你明明回来了,却躲在这里不见人!”
“你认错人了!”这是金伯沙哑粗砺的嗓音,“你连自己的爹都不认得了么?你爹难道也长成我这样?!”
“你还装!你还不认!你当我瞎么?就算你现在缺胳膊断腿又毁了脸,可你还是我爹!从第一回 来这里送饭我就认出来了,你的脸虽然变了,可你的肩膀,你的背影,跟从前一模一样……”
“别说了!”金伯咆哮,“我不是!你认错了!”
屋内的两人大约有拉扯,金伯大约是甩开了金氏,不想碰着金氏烫伤的手,金氏“哎哟”了一声,金伯立刻道:“你的手怎么了?!”
这一句里面的关怀和紧张,那是再明显不过,藏都藏不住。
姜雍容望着缺瓦的屋檐,轻轻地,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想起了父亲。
小时候,她练琴时不小心伤了手指,父亲的语气便是这样关心,还轻轻地拉着她的小手,对着受伤的手指轻轻吹了口气:“好了,痛痛飞了,阿容不痛了。”
她便偎进父亲的怀里,觉得又安全,又满足,又幸福。
她也曾经得到过父亲的爱。
如果她能做一个受宠的皇后,说不定还能一直得到父亲的爱。
里面的金氏显然抓住了金伯,一叠声道:“你还不认?还不认?!你以为你变成这样我就认不出来了么?天底下哪有女儿认不出爹爹的?爹,你别骗我了,你女儿是那么好骗的人么?你这身伤在战场上受的,你是铁铮铮的汉子,谁敢小瞧了你,爹,跟我回家吧,跟我去见见娘,娘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开心的……”
金氏的话还没说完,金伯蓦然大声道:“我不是!我不是!你给我滚出去!”
一面说,房门猛地从里面打开,金氏被他推了出来。
门一开,父女俩便看见外面的姜雍容。
“金伯死里逃生,却不肯认回妻儿,想必是害怕给妻儿带来灾祸吧?”
姜雍容轻声道,“是谁,让金伯你这样害怕?”
第104章 . 公道 儿郎们,跨上你们的马,带上你们……
“我没有!我不是!”金伯恶挥舞着手里的拐杖, 恶狠狠道,“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为!你们给我滚!通通给我滚!”
那拐杖几乎要挥到姜雍容面前来, 叶慎一把抓住。
金氏道:“叶小哥,他是我爹, 人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姜雍容也道:“莫为难他。”
叶慎便松开手。
金伯正用尽全身力气想夺回来, 叶慎这一松, 金伯接连倒退, 最后跌坐在地上,累得直喘息。
金氏忙扑过去扶他:“爹,你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出来, 这位是姜夫子,风爷你知道吧?就是她男人,她一定有法子帮你的!”
“嘿!他们自身都难保了,还能帮我什么?!”金伯推开金氏,“你走, 你走!我不是你爹, 你爹早死了!我不认得你,不认得你们!”
他说着, 拄着拐杖, 转身便要走。
叶慎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知道, 那个人一定有很大的权势,你无力抗衡, 生怕认回妻儿,会将妻儿连累进来。”姜雍容轻声道,“可是金伯, 武将军全军覆没,终生背负骂名,受千万人唾弃,他的妻儿过着最穷困最贫赛的日子,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这话像鞭子一样抽在金伯身上,金伯的背脊几乎是瞬间紧了紧,一句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那总比死了强!”
“不说风长天的声名在北疆如日中天,就是我“姜夫子”三个字,在北疆走到哪里人人都要给几分薄面,你一个人对付不了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