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个断层一样,村民们觉得宁老爷子家是他们不可企及的高度,只能仰望。对于和他家交好的陈家,就算羡慕酸,但也没法,谁让他们和宁老爷子家攀不上。
苗云英一想,是这个理,她不是那黏糊性子,当下就爽快道:“那行,就依老爷子您。”
早先宁老爷子就要拎rou过来,陈根生不想让人觉得自家沾了宁老爷子的光,就拒绝不要,有些要面子的他这会儿还想反对,就被苗云英给拍板定下来。
宁老爷子拍了下他的肩笑道:“行啦,根生,你这还不如大妹子爽快,计较那个多,一点也不像当年干净利落的你。行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他们两家住的不太远,但也得走段路,陈根生就让陈友力提着煤油灯去送,被宁老爷子拒绝,“送什么,就几步路,我又没老成看不清,这还有月光。走了。”
说完,牵着宁修彦的手,离开陈家。当年若不是陈家周围没有可以盖房子的地方,他就跟陈家做邻居了。
“干啥要答应宁老?”陈根生走到院子里,就拉着苗云英不满地嘀咕。
苗云英低声道:“你懂个啥,往后咱家说不定就时不时吃rou了,难不成每次都这么遮遮掩掩?咱不去买rou,做rou时还一点儿rou香都不敢飘出去,你捂得住?”
“咋就能经常吃rou了?”陈根生不满,“我可跟你说,不许这么占宁老的便宜,那可是我……”
“行,行,行,”苗云英不耐烦地打断自家老汉,“知道是你老上司。我说的是咱家安宝,安宝有福气,有今天这一回,就难保没有下回,难道你还据着孩子不去山里河边,不出去了?而且,我估摸着,咱家安宝虽然小,也知道心疼家里人,说不定这rou啊就是这孩子特意给咱弄来的,你看看她今天那个高兴劲,还让我一个劲吃呢。”
苗云英咧着嘴一乐,然后就甩手就走了,“我还没忙活完,等会儿再说,”这老汉有啥话等回屋再说不行,在院子里说啥,再被人听见。
虽然,家里晚辈们见老两口站一起低声说话,并没有人敢往旁边凑乎。
她倒是走的利索,陈根生却忽然觉得心里酸溜溜,嘟囔了句,“安宝咋没让我这当爷的吃呢?”
吃了一只野兔,给了宁老半只野鸡,还有六只半,这么多rou天热放不住,苗云英便将几个儿媳妇叫到灶屋,“明天你们都带半只野兔rou回娘家,也是你们做闺女的心意。”
“谢谢娘,”姚翠芬一听婆婆这么大方,让媳妇给娘家送rou,顿时就高兴地笑着道谢,“我替娘家侄子侄女们谢谢娘了,那几个孩子早就馋rou馋的不行,这回回去肯定都高兴坏了。”
她娘家是隔壁大队,跟青阳屯邻村,俩村之间隔一条河,离得虽然近,可每天都要上工,也没经常回娘家过,再说了,回娘家也不好空手,可这年月哪家都不好过,拿了婆家的给娘家,婆家就少口吃的,少的也是自家孩子的口粮。
姚翠芬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叫做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就没娘家人,但她就是想自私点,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挨饿受饥。
还好,她娘家嫂子人都算和善,不是那种刮小姑子的人。可要是空着手回去不像样不说,次数多了娘家嫂子肯定也不乐意,除非不在娘家吃中午饭,但那就有些难看了。
因此,姚翠芬觉得既然拿不出东西,那就少回去几趟,只年里节里或平日子偶尔送点东西孝敬父母,力所能及。
如今婆婆这话,可不就让她惊喜么,且,明天她在娘家嫂子们跟前也有脸面。
跟她相反,王小草则总想着顾忌娘家,疼娘家侄子胜过女儿。
女儿是赔钱货,哪里有侄子值钱,娘家、娘家兄弟和侄子可是出嫁女的依靠,你必须对娘家这头好,娘家在你在婆家受委屈时才给你依靠,这也是她娘多年来灌输给她的话。
这会儿听见婆婆这话,王小草也高兴的不行。
因为满月席的事,她娘可是生了她好久的气,过年回去时都埋怨她不管娘家人。不孝顺了,如今有这兔rou,她娘总得满意了。
苗春花跟妯娌们心情一样,不过,她回去带安宝又远又热,再热着孩子,不带着没法喂nai,就有些纠结。
“别带安宝了,老三明天没工夫和你回去,你一人带孩子,路上累我也不放心,你自己回去。要是nai鼓了就挤出来,安宝也不差这一顿,还有麦ruJing给她冲,再不行熬个米汤rou汤,放点土豆泥地瓜啥的也尽够她吃了,”要不说这孩子喜人,不怎么挑食,粗饭吃的也很香。
反正苗云英是看安宝怎么样都好。
王小草就听不得麦ruJing三个字,这三房小丫头也忒好命了,一罐子麦ruJing都被她喝完了,偏宁老爷子又给送了半罐子来,那半罐自然是宁修彦喝。
觉得自己儿子都没喝着麦ruJing都便宜了三房小丫头,王小草心中不痛快,偏又听见婆婆说:“春花带半只野兔半只野鸡回去,那半只野鸡是我送给你爹娘。”
顿时就不乐意了。
“凭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