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了。”叶槐莫名有些心虚,含糊说完便立刻提醒他:“这是你要的那件,我记得之前已经干洗过了,是干净的。”
他却没理会,反而语气不善地问:“所以你生病了一直没告诉我?”
叶槐不太理解他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生气,耐心道:“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我去医院打了针,已经快好了,就是小感冒而已。”
“没有必要……”顾期用力揉了揉眉骨,再对上他的眼睛时已然看不出情绪,“所以你宁愿让别人照顾你,昨天接电话那位,是你在除夕夜去酒吧见的那个人吗。”
除夕夜……
叶槐睁大了眼睛,“你怎么――”
顾期沉着脸打断他:“那天你根本不在你母亲家过年对吗,你去了酒吧。你来找我,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付款记录,十点多,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叶槐脑袋发懵,想和他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顾期没有给他足够的理思绪的时间。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可是是你,我可以接受任何理由。但你为什么又要去见他,甚至不愿意找我。
“不是……”叶槐抓住他的袖子,像抓住溺水之人所需的氧气管。
和他微弱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是顾期的手机铃声。
顾期母亲的电话。
叶槐看着他接起,看着他推开自己的手,看着他沉声对自己说“叶槐,我应该冷静一下了”。
他叫他叶槐。
顾期最终没有带走他要的外套。他在叶槐面前点燃一个个小炸弹,然后留下他一个人不知所措。
叶槐垂着头靠在门后,背部顺着门板下滑,最后跌坐在地上。
“我不要和你吵架……”
他把脸埋在臂弯里,喃喃重复着这一句。泪水在吧嗒吧嗒打shi睡衣下摆,更多的是砸在木地板上,开出圆圆的小花。
21.
这一冷静就到了年后。
即使是短如三四天的时间也可以做很多事,有的人要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有的人要为家族联姻想对策。
而等叶槐终于想好了要和顾期如何解释,才发现似乎已经不需要了。
因为他从宋小姐的朋友圈看到了顾期的家宴。
顾期说的冷静,大概是意味着他们不会再联系了。
临近下班,同事叫唤着一起吃饭,叶槐应了,又扯出笑容,痛快地删掉了宋小姐。
他们部门年后第一次聚餐,过年喝酒喝伤了,这下就真的是老老实实的吃饭闲聊。
每个人都在说自己这个年过得有多不好,亲戚攀比很烦,又和父母吵架,旅游景点人多。可是他们当中,没有人是打心底里觉得不高兴。可以喋喋不休诉说不满,何尝不是另一种对自己拥有的幸福的炫耀。
叶槐握着酒杯,笑意温和地听他们说着,心底一片冰凉。
这个春节,大概没有人比他过得更糟糕了吧。
一顿饭吃到了九点多,叶槐第一次觉得不喝酒的聚餐真没意思。
他下了出租,踢着路上的小石头往家走,路过顾期来他家时经常停车的地方,顿足片刻,鞋尖便改了方向。
晚上九点十点正是酒吧气氛最热烈的时候。
叶槐被赵楠拉到一桌,和不认识的朋友玩了几圈游戏,被联合欺负得喝掉了大半桶酒。他本就是来买醉,自然乐得去喝。
中途有人来揽他的肩,叶槐甩开他的手,说不玩了,对方却更紧地贴上来,叶槐酒醒了一些,推开他自己坐到角落里,那人还要跟过来,所幸被赵楠挡开了。
叶槐见是他,悬起来的心又落下,安心和失落都有。
两个人在小卡座里又叫了一桶酒,一言不发地喝着。赵楠看出他今晚心情不好,但没想到他竟然哭了。
“哎,有什么天大的事值得哭嘛。”赵楠不是没安慰过伤心到喝吐的兄弟,大哭大闹简单,陪着豪饮就是,但叶槐就只是安静喝酒,落泪都没个声音。
这个人半躺在软软的座椅上,手里拿着喝空的酒杯,外套和桃心领的羊绒衫松松的挂在身上,露出修长的颈脖和锁骨处大片白皙的皮肤,他仰着脸,昏暗暧昧的灯光下也能看出Jing致的五官,和脸上的两道泪痕。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走开,下一秒就会有人把叶槐拐走。
见叶槐不答,赵楠挠挠头,自顾自地说起来:“你知道的,两个男的在一起不容易,也没什么坚固的情谊,在一起快,散得也快……”
“不是,”叶槐突然打断他,“我们,本来可以一直做朋友,很好的朋友……是我不好,我太贪心了。”
赵楠见他肯说话了,多叫了两桶酒,循循开导。
“你喜欢的那个,他叫什么。”
“顾期。”
“噢,上次在医院我帮你接的那个电话就是他打的吧。”
“嗯……”
“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