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鸣笛驶来,山竹抬头望去,看见一群强壮的年轻人从船里走出,他们个个面露自豪,仿佛在开什么豪华游轮。
这是突然小富的嘚瑟嘴脸,暗示着曾得到土豪相助。
山竹一下就想到了甘蔗和杨梅,资料上说他们资助了些设备和建筑,拉动了不少经济增长。渔民们为此非常感激,每当提起他俩时,总会滔滔不绝地抖落知道的信息。
于是山竹开始打探:“贺叔,咱们村变化真大,是被有钱人投资过吗?是谁呢?”
“哎呀!你真有眼光!在城里待过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老贺拍了拍他的肩,“大概五年前吧,咱们村里来了一对夫妻,男的姓甘,女的姓杨。当时他们身上又脏又臭,我们还以为是隔壁村的乞丐迷路了呢。”
老贺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哪知道他们是有钱人!买走好几套房不说,还自费帮咱们通了网络,修了个大码头给咱们,可方便生活了!”他指了指海事船的方向,“那大家伙也是他们买的,要是有人想用,给他们点儿粮食和活鱼就行,不用租金!”
“他们可真是活财神!这码头一搞,大家伙一开,让大伙儿都赚到了钱!但是!奇怪了,他们为什么不收租金不要分红?就算他们不要钱,那也得为他们家闺女屯点钱啊!你说,他们是不是太有钱了,所以不爱钱?”老贺摸了摸后脑勺,看向山竹。
当然不是,这对狗男女只爱杀戮,怎么会爱钱呢?
山竹在心里答道,脸上却露出天真的神色:“有钱人不爱钱?真的?”
老贺并不想继续讨论,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懂。”
两人到了家,老贺推开古朴的木门,十分热情地领着山竹进去。
屋内和屋外完全不同,宽敞明亮不说,家具家电还都是崭新的,甚至有WIFI,完全不像艾西说的“鸟不拉屎”。
山竹欣慰地舒了口气,老贺看了他一眼,得意道:“怎么样?不比城里差吧?”
山竹点点头:“好的很。”
“多亏了怀民赞助我,我才能赚的更多...”老贺低头嘟囔,随后急急忙忙地跑进厨房,抱出两坛高粱酒,“对了!阿海,你把这两坛酒送去给怀民,就我刚刚说的那对夫妻,男的叫甘怀民,应该大不了你几岁,你就叫他怀民哥吧。”
甘怀民?心怀人民?
一个作尽杀戮之恶的魔鬼居然自称“怀民”?哪来的脸?
山竹不着痕迹地嗤笑一声,接过高粱酒:“好的,贺叔。”
他正要出门,却忽然被老贺拖住:“等等!去换身衣服!瞧你跟乞丐似的!怎么见人!”
山竹:“......”
山竹换好了衣服,按地址找到了甘家。
甘家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住着十几年前的仇人。
这让山竹浑身发热,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他们!”,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已经被渔民们拥护,意气用事只会招惹更多麻烦。
于是他礼貌地敲门:“您好,甘先生,您在吗?”
他坚决不肯称他为“哥”,甘蔗这恶魔又不是人,哪有资格跟人称兄道弟?
“叩!叩!叩!”
门被敲了三下,依旧无人应答。
山竹索性推门入内,看到了主屋前的甘蔗。
他正弯着腰,专注地刨着一块木头,像在给女儿做玩具。他没怎么变,英俊的眉眼依旧饱含着狡黠,连粗布麻衣都没能让他朴实一点儿。
山竹抑制着仇意,换上阿海惯有的傻子笑容:“甘先生好!我是阿海,是老贺的侄儿!我早上刚回来!给您送酒来着!”
“嗯?”甘蔗停下手中的活儿,错愕地抬起头。
他被傻乎乎的笑容晃到了眼,愣了一会儿才快步迎上:“哦!阿海你好!快进来坐!”
甘蔗作势要跟山竹握手,山竹却将酒壶塞入他手中,“给,这是我叔自己酿的高粱酒。”避免了身体接触,山竹得意地翘起唇角。
他朴实的假脸隐藏了不屑,甘蔗依旧当他在傻笑:“谢谢,这么客气干嘛?走,进屋坐吧。”
甘蔗转身就走,不给山竹拒绝的机会,山竹无奈地跟在他身后,内心的白眼已经翻上天空。
这段小路很美,左侧是葱葱郁郁的菜园,右侧是鸟语花香的小院。
但山竹无能欣赏,他只觉得讽刺——瞧,这对亡命鸳鸯多懂生活,菜园可让他们自给自足地苟活,小院则提供了浪漫的苟且场所。
“我家的结构怎么样?漂亮吧?我老婆设计的。”姓甘的居然引以为傲。
“嗯,美。”山竹违心地答复,懒得多说一字。
“快中午了,吃个饭再走?刚好我老婆正在做饭。”甘蔗将酒放在桌上,热情地笑问。
哦?杨梅也在?
他回想起她砍莲雾的熟练动作,一丝杀意疯狂地涌上心头,“不了,我叔还在家里等我。”他握了握拳压下心绪,知道不能再呆下去,现在动手并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