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了,只要今晚能出国,这个案子就能拖下去,厉俊至少不用立刻坐牢。
厉俊最开始并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厉霄看他至今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发了这数年来最大的一通火,厉俊这才被骂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再不跑,死刑就在眼前。
这晚6点,天刚黑下来,厉霄一边派人留意警察,一边着手替弟弟断后,他知道只要弟弟跑了,这个罪暂时就定不了,只要定不了,他身上所谓的包庇罪自然也不会成立,成败在此一举。
他深知厉俊是个不会办事的,帮忙也只会帮倒忙,干脆让他什么都不做,只去院子里等着来接他的车来。
厉俊便一个人在外面等。
没过多久,一辆白色的轿车驶进了他的视线,厉俊知道那不是家里的车牌号,警觉地后退,看清车上下来的人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是苏孟。
苏孟脸色惨白,眼圈乌青,整个人的状态是rou眼可见的怪异,走路的姿势都有些机械。
厉俊却依然觉得这人身上有一种诡异苍白的美,冲着对脸的欣赏,苏孟扑过来时,厉俊并没有躲。
苏孟抓着厉俊的手,求救:“顾栖川什么都知道了,他要弄死我,你救救我…救我…”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厉俊扶着他,凑近了才发现这人身上有股酸臭味,衣领上还有不明污渍,他此刻并不知道,那是洗胃呕吐的残留物。
“顾栖川要弄死我,他要弄死我…”苏孟Jing神恍惚,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厉俊被他这幅神神叨叨的样子吓到下意识要远离,他一把推开苏孟,用力太过,苏孟直接摔到地上,这样一摔,他似乎才清醒了几分,他看着厉俊,看着这个第一个动摇他行医道德的男人,尚存一丝希望:
“厉霄一定会给你想办法的,你带我一起离开吧,好不好?”
“不行,我哥哥只买了一张机票。”厉俊说了谎,厉家的私人飞机完全可以搭上苏孟,但他喜欢的是那个狡猾聪明的苏医生,而不是眼前这个邋里邋遢Jing神也出了问题的苏孟。
“你必须带我走!”苏孟从地上爬起来,他抓着厉俊,就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你不带我走,我就去法庭揭发你,是你怕车祸被追究,逼我误诊陆盏的!你休想逃脱关系!”
“你这个疯子,谁会信一个疯子说的话?!滚开!”厉俊嫌恶地推开苏孟:“再不滚,我立刻喊人!这里是我家,你要发疯也要挑对地方!”
苏孟恍惚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别墅,他嘴角扯出一个角度夸张的笑容,而后木讷地转身,厉俊看他要折回自己的车上,只当他知难而退,看着苏孟落魄的背影,心中又涌出不舍,其他不说,苏孟确实是个听话又好用的床伴,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曾纯粹美好过一段时间,但在那一场车祸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厉俊一贯是个做了坏事才想着怂的纨绔子,开车把人撞伤了,他才怕可能会因此被告上法庭,BBW意外死人了,他才后悔自己不该小肚鸡肠,转头就找哥哥做保护伞。
苏孟是他任性的牺牲品之一。心中虽有不舍,但绝不可能带他一起逃。
他这样想着便收回了视线,转身沿着小路往家里走。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急刹,眼前的路被远光灯照亮到极致。
厉霄备好一切来喊厉俊时,恰好就看到自己弟弟被一辆白色轿车撞出了两米远。
血脏了洁白的车身,苏孟紧握这方向盘。他呆愣愣地看着不远处一个倒地的人,看着他身上的血流向马路,Jing神一阵恍惚,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两分钟后,警笛声由远及近,响彻整个富人区。
第六日清晨。
从被救后便陷入昏迷的陆盏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顾栖川见他睫毛煽动,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一旁的仪器也发出提示声,他才意识到什么,慌乱按了床边的铃,又轻轻拍着陆盏的肩膀,唤他的名字。
陆盏在一片混乱的梦境中被拽回了现实,他睁眼,乍然以为自己还被困在乐园里,等看清了顾栖川担忧的脸,立时抬手绵软地抓住他,要把他往外推,口中虚弱喃喃着:“…着火了,快跑,你快跑…”
顾栖川心口一痛,他反握住陆盏的双手,安慰着:“这里是医院,小灯,小灯,听我说,这里很安全,没有着火,这里是医院!”
被困在火场里逐渐窒息的感觉犹存在陆盏的感官记忆中,他刚刚苏醒,懵懂的大脑无法辨认真实的情况,即使看到了顾先生,也只想着让他跑,火烧得这么大,被困在火场里那样难受,他不能让顾栖川也陷在这种危险中,他的恐惧在仪器的提示声中越发严重,顾栖川就算抱着他也起不了任何安慰作用。
直到医生冲进来,打了一针镇定,陆盏才渐渐安静下来,他再度睡去之前,眼眸中恢复了一丝清明,顾栖川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紧了紧,继而听到一声虚弱中夹杂着庆幸的话语:“还能看到你…真好。”
陆盏说完这句,重新闭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