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将周遭看护起来,亮出了刀剑,并且,明谨拿出了一把长长的笛子。
“来之前,给你们的井水里下了点东西,现在,也该活了。”
她吹响了笛子,蛊虫发作,这些人顿然痛苦哀嚎起来,而后,在天狗等人的驱赶下不得不往山上走。
天狗道:“此前为了十两银子就能上山,现在为了活命,就这么为难?”
这些人痛苦不堪,最终在明谨无声的带领下到了山中,进了山洞,山洞被把控死。
没有人进去,这一次,依旧是明谨一个人进去。
起初,有笛声,有那些人的哀嚎声,后来,有厮杀声,再后来……血腥味滔天翻涌而出。
天狗等人站在山洞外,一方洞察山中动静,避免有人上来,二来,收着这个洞口,任由里面如炼狱,天狗等人脸上却只有冷漠。
他们非不知人间疾苦的人,他们也从荒芜贫瘠中来,于穷困中被她收入麾下,曾几何时,什么可怕的事没见过,他们会心软吗?
为人下属,他们只怕自己主上心软。
而谢明黛……他们并不陌生。
其实跟明谨多年的老下属能懂为什么她说那是她最想成为的谢家姑娘。
因为她一开始就是那个年幼时乍一失去母亲就得设下心房与至亲虚与委蛇的谢明谨。
她缺失且渴望的,谢明黛身上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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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多久,天狗看着太阳光,微眯了眼,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前天是拓泽,今日是他,但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拓泽昨天一天都不怎么说话。
他转过身,看向从黑暗中走出的明谨。
这一次,她没有吐血,也没有跪下,只是慢慢走出,走到了眼光下,靴子上都带着许多血,每一步都留下了血印。
一身血,鲜血重重粘稠的明谨仰面看天,她不说话。
像是无畏这满身的杀虐昭然于灼阳之下。
而阳光照耀下,她身上的血腥味反而散发更浓烈。
这是谢明谨此生最脏污的时候。
不遮掩,不克制,仿佛释放了某些骨子里深藏的怆然戾气。
但她无声,仿佛与这座山融合一起。
好一会,她才开了口。
声音沙哑又清晰。
“原以为我佛慈悲,却不想吾身乃妖魔。”
这似深非深的一句话,其实贯彻了她这一生。
从出生时荣耀之下的惨烈,到如今的惨烈炼狱之下的顿悟。
佛前叩首求的愿望,原来还是不行啊。
她看着娇艳的灼日想着。
天狗跪下了,其他人也跪下了。
“主上,您是生来尊贵的人,本可以享受权力,放纵自己,可您没有。”
“这世道,素来强者为尊,您若是要做那克制而秉正的圣人,我等愿随您从善。”
“可若您要做那横行天下的妖魔,我等也愿随您作恶,与整个天下为敌,至死不渝。”
为善,她不是没做过。
纵然在边疆死战,几度重伤,她也仍旧惦记着让下面的人帮助各地流离失所的流民,让他们一路不被驱赶,不忍冷饿,可是呢?
竟还是这伙流民。
是她让人安顿厚待的流民啊。
她该有多痛?
用最正确的事,酿造最惨烈的结果,摧毁她的心志,推翻她固守坚持多年的道义。
这就是炼狱。
而这些流民之事还是他负责安排的,天狗跪在地上,双手作揖,低着头,眼底猩红。
“主上,求您决断。”
“否则就杀了我吧。”
明谨回应了吗?
天地之间,山野之深处。
依稀听到她寥寥一句。
“这世上,哪有什么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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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琯泽山山洞中的尸堆被人发现了。
找到了蛊,发现了骇人的死状。
监察院的人还没走,搜查了周遭,发现了地面上的血脚印。
“是男子的鞋印。”
“这些人的耳膜充血,显是音蛊之术。”
“是剥皮?”
众勘察者议论纷纷,但不理解剥皮为什么做这种事,庄无血却说:“邪教之人做事,哪有什么为什么,这鞋码的确是庄帏也就是剥皮的,那么这些流民就是他虐杀的。”
众人没有异议,他们此前只知道谢明黛死在琯泽山中,至于她怎么死的,无人知,只是后来勘测尸体被带走后的山洞,很多人隐隐有猜测,但因为梨白衣跟已经晋升少院主的庄无血下了禁口令,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剥皮如此猖獗,如今行踪飘渺,按此前谢姑娘跟那广陵谷谷主所言,怕是我们这次剿灭也等于为他们做嫁衣裳,也许真正的骨干已被剥皮跟那徐秋白带走了,却是难以追查他们踪迹,也不知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