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竟好似借了力一般直将霜澶往那廊外掷去,沈远见状,一脚踏上廊柱借了力这便要上去救人。
霜澶心下已然是魂飞魄散,这么高摔下来不死也得残!一时双目紧闭,耳畔只余呼啸而过的风声。
沈肃容才刚入内院踏上了回廊便瞧见了这般光景,待瞧清了在秋千上青丝散乱之人正是霜澶时,已然神魂俱丧,他不顾一切得冲了过去,在霜澶已然要着地之时,他双膝叩了地,堪堪接住了她。
左膝一阵剧痛陡然袭来,可沈肃容却无心去想,垂下视线,将霜澶从头至尾通身瞧了遍不曾见着有伤,这才心下稍安。
随即气息都不及敛,丧魂失破得急促道,“细幺,可要紧!”
霜澶眉眼仍旧紧蹙,胸口一颗心不住得狂跳,只听得那熟悉的声音在面上传来,才惊魂未定得倏地真开眼,瞧着来人,果然是沈肃容。
那才刚的胆颤心惊在眼下这一刻,在眼底翻涌化作热流夺眶而出。
“瑾怀……我才刚……真的害怕……”
那一声声低泣蓦得将沈肃容的一颗心绞得面目全非,瞧着霜澶面色煞白,“可有哪里痛么?”
霜澶闻言,遂止了泪水,抽噎着怔了神,好似听着沈肃容的话要将周身的关节都动上一遍才能作答一般,半晌,才抽抽搭搭道,“好似不曾有哪处摔着的。”
沈肃容听罢,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将头埋入霜澶的侧颈,情戚意切椎心泣血,“细幺,你险些要了我的命!”语毕,沈肃容将霜澶一把抱起,却在堪堪起身之时微沉了眉,顿了顿,才状似无意地跨步往内屋去。
一旁立身站着的沈远青徊众人也是轻唿了口气,青徊又遣散了旁人,跟着沈肃容入内去,沈远于门口站定伺候。
这样一番闹腾下来,天也渐渐暗了,青徊入内掌了灯,屋内腾起一抹昏黄。
沈肃容将霜澶放在一旁的榻上,小心翼翼得解开她大氅系带,细细瞧了遍不曾见到伤口,才缓了神。
心下却还是不能放心,只道莫挨了什么内伤,这便要去寻大夫来。
霜澶已然缓过了劲,亦止了哭,忙将沈肃容拉住,只道当真无碍了的。
沈肃容轻叹,心头却还是忍不住后怕,遂起身复唤了沈远进来,这便是要问责。
“外头那秋千可是你搭的,我先头是如何交代你的。”沈肃容声音沉沉,违戾道。
沈远闻言随即便跪下了身,一旁的青徊见状,也跟着一道跪了下去。
“公子,是奴婢出的主意,与沈远无干系的。”
沈肃容侧眸瞧着青徊,正要开口之际,霜澶忙从那榻上起了身,抢先道。
“是我让他们搭的,你莫怪错了人,是我,一人在这宅院里委实无趣,你又不在……”
沈肃容闻言,喉间一顿,心下亦随之一痛,那怒火中烧的气焰倏地便教湮灭,只剩满心的愧怍……
霜澶瞧着沈肃容面色有异,也是于心不忍,忙上前软了神色,“你才刚回来,便要罚这个罚那个的,这样的辰光不如与我说说别的。”语毕,轻轻凑到沈肃容的胸前,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咱们这般久不曾见,你竟也不想我么。”
沈肃容闻言,这才柔了眸光,微微扯了唇角。
霜澶见状,忙转身朝青徊道,“去小厨房看看,已然这么晚了怎的还不见人来布膳。”
青徊如何不知霜澶是在为她想法子脱身,忙福了礼转身从屋内出去了。
霜澶复转头看着沈肃容,“我还不曾用晚膳,你可用了?”说罢,也不待沈肃容如何应,拉着他便于圆桌那头一道坐了下来。
沈远自然也不会再跪着现眼,起身复去廊下站着去了。
少时,青徊与敛秋便端了吃食来,二人入屋布膳,霜澶便道眼下不用伺候了的。
青徊敛秋依言福身退下。
一时屋内只剩下沈肃容与霜澶二人,霜澶为沈肃容盛了碗米饭,又递了双筷子与他,沈肃容浅笑接过,却在二人手指微微触碰之时,相视而笑。
先头不曾察觉,眼下屋内这般静,霜澶竟嗅出那沈肃容身上隐隐透出的清爽之气,倒似是才刚沐了浴。
霜澶轻声道,“你今日已然回过沈府了么。”
沈肃容从容得嗯了一声,“今日回来一身的尘土,便先回了一趟沈府,没得将你吓着。”
霜澶闻言,垂了眸,那眼睑上头的睫毛轻微得颤动着,亦因着沈肃容那小小的心思,不由自主得泛起红晕。
今日小厨房做芫爆仔鸽,霜澶原想帮着夹一块给沈肃容,不想那鸽子不知是哪处不曾捯饬干净,竟莫名一股荤腥味直往人胃里头钻去。
霜澶没教缓过神,霎时胃里头一阵移山倒海,不住得呕了起来。
沈肃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又忐忑不安,“莫不是先头你落下时有磕到脑子,眼下你可能视物,头可晕?”语毕,不由得暗骂自己心存侥幸,霜澶从那样高的地方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