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向她靠近,暗哑了声线倒像是有意蛊惑一般。
“嗯?”
轻轻的气音,离得又近,沈肃容身上头的冷松香横行霸道得略过霜澶的鼻尖,好似利诱,霜澶木然,哪里还分辨得清是是非非,只低不可闻得嗯了一声。
虽声音轻而又轻,可还是教沈肃容听见了,瞬然,他那张面沉如水的面上随即起了微微波澜,继而扬了唇角,连眉眼都荡漾起了涟漪。
半晌,拉起霜澶的手,这便是要带人走的架势。
霜澶显然不曾想到沈肃容说风便是雨的,“且慢。”
沈肃容敛眉不解,“东西便不用收拾了罢,我晚些再差人去置办便是。”
霜澶连忙摆头,轻声道,“只我终究是多亏了顾公子相救,这一路过来全然都在哄骗他,就这般走了我心难安,待我去向他辞行罢。”
沈肃容听罢不以为然,脑中浮现出先头那顾长安万般阻拦于他来这小院的架势,嗤笑道,“你这点子伎俩妄想哄骗得了他,怕是不能够。”沈肃容复垂了视线对上霜澶剪秋水的眼眸,心道她当真是这世上最了不得之人,不过一双眉眼朝他看了,便能教他心软不能自抑,遂别开眼神,妥协道。
“罢了,你若执意要去便去罢,我陪你一道。”
霜澶遂笑开了眉眼,不着痕迹地拉了沈肃容的袖襟,轻声道,“公子,多谢你。”
沈肃容对上她的眼眸,只道才刚他是小瞧了她的,她不仅能教他心软不能自抑,还能不费一兵一卒让他丢盔弃甲,轻易便败下阵来……
……
二人一道去往顾长安的小院,待至院门口,霜澶将沈肃容拦下,只道她自去里头说话便是,让沈肃容于外头等着罢。
沈肃容一时倒不曾多想,颔首应下,眼瞧着霜澶进院的背影,却骤然意识到,说好他陪着她一道的,怎的眼下好似他是那见不得人的存在一般,单单将他落下了。
沈肃容想罢,面上不愉。
霜澶进了院子,自然不知那沈肃容于她身后已然脑补出了一部了不得大戏,只心下忐忑,为待会儿见着顾长安如何坦白而惴惴不安。
待入了小院,霜澶一时不知去哪处寻顾长安,先去了书房,顾长安人竟不在,遂拉了小厮女使问,才知顾长安人正在卧房,霜澶心下腹排,青霄白日的莫不是便要睡觉不成么?
遂复往卧房去,不想那卧房门紧闭,门口的顾寅不着声色得向前一步将霜澶拦住。
霜澶随即顿住步子,朝顾寅轻声道,“公子可在房内?我来——”
不待霜澶说完,那顾寅打断道,“公子已然休憩,眼下自然是不希望有人叨扰的。”
霜澶本就心虚,听得顾寅这般说,忙颔首称是,继而又听得顾寅开了口。
“至于霜澶姑娘如今是走亦或是想留,公子说了,全凭姑娘自己做主。”
明明顾寅语态轻柔,言辞恳切,半点揶揄讥讽都无的,可那一声声的‘霜澶’落在她耳中只愈发教她无地自处,面上抱赫,“终归是我对公子不住,往后倘或公子有用得着——”
霜澶还未说完,竟又被顾寅打断。
“公子还说了,他于姑娘无大恩,姑娘莫要挂怀。”
霜澶心下的千言万语,已然教顾寅皆怼了回去,一时无言,复又听得顾寅轻声宽慰道。
“霜澶,多保重。”
霜澶蓦得含泪鼻酸,却已然如鲠在喉一般默默无言,低垂着头慢慢退至廊下,于院中毕恭毕敬得朝顾长安的卧房行了跪拜大礼,复起身,朝院外去了。
顾寅眼瞧着霜澶步履缓而慢得走出了小院,才在门边侧转过身,垂眸轻声道。
“公子,她走了。”
屋内没有回应,只廊下忽起了一阵风,微而不易察,轻轻抚过萧索的枝干,带下几片迟迟不肯落下的枯叶,又稍稍拂动院中波澜不惊的湖面,略过层层波粼,好似天要渐凉,又好似谁人低不可闻的一声喟叹……
……
霜澶才刚出了小院,便见着沈肃容于院外负手而立,遂上前低首福身。
“教公子久等。”
沈肃容瞧了霜澶一眼,只见她泪眼婆娑,自然知晓才刚她与顾长安的道别教她落了泪,心下欲言又止,遂别过眼神,转过身跨步向前去,“走了。”
沈肃容走得不快,霜澶亦步亦趋得跟在后头,至宅院门口,不想便见到沈远驾了马车在候着了。
这还是霜澶自那日柳氏下葬之后头一回见着他,只那时隔得太远,霜澶亦瞧不真切,眼下复见着沈远,面上一喜,前头在飞鸿楼听沈肃容说沈远自去领罚了,当时还担心沈远会如何被罚,眼下细细瞧他,除面色苍白了些,旁的好似无甚异处的,想来是教冷风吹冻了的,心下略略放心,心道日后再向沈远道谢罢。
想罢,霜澶上前,“沈远,许久不见。”
沈肃容原要上马车,待听着霜澶的话,一时顿了顿身子,随即朝霜澶伸过手来。霜澶愕然,竟不知如何去应。沈肃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