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眉眼皆是在催促着霜澶快些尝尝的意头。
霜澶掩了思绪,垂了眸,随即拿起一块稍稍咬了一口,果然甜而不腻。
“可好吃?”顾长安低声问道。
霜澶只轻声嗯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那顾长安仿佛来了兴致,又端起另一碟子豆腐似的吃食递给霜澶,只道这是最解腻的点心了。
霜澶并未伸手去接,心下百转千回,喉间被梗住,一时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的,只不住得颤动。
心道自己何曾受过这样的恩惠,心下感慨万千,忍不住便要热泪盈眶。
顾长安待她这般好,可她却总是拿话去谎骗他,连名字都是假的,他顾长安到现在都以为自己是太傅府里的丫头,被人欺辱了偷了衣物,撒了酒水被嬷嬷责骂,被发卖了又被许若昀逮回了府……
凡此种种,都是假的……
可这顾长安却赤忱待她,直教霜澶抱罪怀瑕羞愧万分。
又想起今日,先头马车上说想吃飞鸿楼的点心,本就是随意拿来搪塞人的,可却教他当了真,巴巴把自己带来吃劳什子的点心。
霜澶一时心绪难宁,红了眼眶。
“公子……奴婢当不得这些。”
顾长安却大惊,整个身子都下意识得往后头仰去,连声音都高了两分,“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怎哭了?”
霎时,霜澶泪如滚珠,潸然泪下,只恨不得要跪下承情:“奴婢……受之有愧……”
顾长安才听了几个字便忍不住抬手拧了眉心,随即打断道。
“我从前都是如此,不单是为着你……不信你问顾寅。”
霜澶正抽噎着,这顾长安的话教她当即止了泪,随即睁着一双杏眼去瞧顾寅。
那顾寅朝霜澶浅笑颔首,只道公子向来如此的。
霜澶被噎,不可置信,继而又颤着声线问道。
“公子今日来这处,不是为着给奴婢吃点心么。”
顾长安听罢,当即轻启薄唇,却是深吸了一口气,想来是理了一下思绪,才缓缓道。
“我自然是来用午膳的,这里的饭菜最是合我口味,你都不曾发现这一桌子的比那飞鸿楼不知妙上多少么。”
顾长安说罢,随即转身坐定,面朝那一桌的饭食,喃喃道。
“难不成我青天白日的,不是来吃饭却是来睡姑娘的不成。”
这话说的极轻,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与谁人听,可霜澶全然听到了,一时垂了眸,为自己的自作多情忸怩,也为顾长安的口无遮拦羞赫。
不过这也怪不得霜澶多想罢,谁人来烟花之地单图了这处吃食的,闻所未闻。
霜澶心下还未缓过神,便又听到那顾长安回转过头,唇角带笑,揶揄道。
“不过你方才的觉悟却教我很是满意,这处点心也是一绝,原也是想教你尝尝的,全当是我献宝了,这恩德你也得记下。”说罢,顾长安又转过身去了。
那顾寅见状,随即上前帮着布膳。
霜澶也是掩着唇破涕为笑,只当从前见识浅薄,从未遇过顾长安这般的主子。
“是,公子说的有理,奴婢这厢都记下了的。”
那顾长安随即拿了筷子便用起了膳,再未理霜澶。
待午膳毕,顾长安又吩咐外头的小厮将这一桌饭菜再另备一份装盒要带走。
霜澶拎着食盒,三人一道出了屋子,这便要回去了。
霜澶本以为早上顾长安朝郑氏说的都是气话,眼下时要回顾府了的,不想竟还是回昨日那私宅。
待入了宅院,顾长安又将那食盒一齐赏给了霜澶,霜澶随即道了谢。
……
说来也是稀奇,往后几日,顾长安闲来便带着霜澶与顾寅去外头吃喝玩乐,抱月阁百花楼戏园子可没少去,还动辄便要打赏那些唱曲儿的小倌,却从未见过他沉湎yIn逸放浪形骸去与哪个女子纠缠不清的。
从前霜澶在沈府时,沈霂容虽是个不爱出府的,可闲来无事也会与京都城里头的公子哥儿相约了一道清谈作诗。
那沈肃容便更不用提了,从前在泸山院当差时,统共都不曾见到那沈肃容几回的。
怎的就顾长安这般闲?
……
这日天朗气清,秋色宜人。
顾长安难得的不曾出门,霜澶也乐得清闲。
待过了晌午,顾长安原还在屋内午歇,霜澶左右无事,便于顾长安门外的小院凉亭处做些针线,说是做针线,其实不过是天渐凉,便想给自己纳个鞋底,虽她手艺也不好,可纳鞋底也用不着绣花的,左右穿在脚下,也无人瞧的见。
正这时,顾寅从外头跑了进来,霜澶遂放了活计迎上去,“公子正歇息着呢,怎的了?”
顾寅还未说话,那头顾长安的门便从内打开了,霜澶回头去瞧,原是顾长安已然起了,连衣冠都已然正了,随即跨了门向院内走来。
待至霜澶与顾寅跟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