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是那碟子点心么?不对,点心柳氏也一道用了,若要有不妥,也应该柳氏先发作才对。
——
屋内一阵静默,只余齐嬷嬷若有似无得抽噎声,渐渐大了些。
沈肃容敛着眉头,遂朝那齐嬷嬷寒着声线道。
“号吊什么,如今是死人了,要你哭丧么。”
齐嬷嬷好歹是个见惯了世面的老嬷嬷了,想来是不曾碰见过眼下这般情境,竟被噎得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霎时便被骇住,即刻止了声,只颤抖着唇角,无声地抹着眼泪。
霜澶也是甚少听沈肃容发难,心下也是一怔,只道眼下云氏还不知究竟是何情况,想来这沈肃容心烦意乱罢。
不稍片刻,柳氏那头想必是得了消息,也赶到了卧房,一齐来的还有燕归与青徊。
柳氏敛着眉头,瞧见躺在床榻之上的云氏,一时受惊,忙道。
“这是怎的了,才刚还好好的,眼下竟这般了?”
不待屋里有人应,便见沈远将大夫带了来,一进门,都不稍见什么礼了,沈肃容径直上前将大夫一把提至云氏床前。
沈府向来以礼待人,那大夫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也不敢耽搁,只得铺了帕子,颤颤巍巍替云氏搭脉。
正这档口,外头吵吵嚷嚷陆续进来好些人,竟是沈儒璋、王氏与沈霂容,后来还跟着一众女使。
众人见礼,沈儒璋心劳意攘地摆了摆手,只蹙眉道不必多礼。
那沈霂容三两步并作一步至床踏前,却也不好出声打搅大夫,只沉着眉,轻声道。
“大夫,可要紧?”
那一旁的王氏Yin作着脸,不待大夫诊完脉,便要发难。
“今儿日间人还是好好的,来了一趟泸山院,竟成了这幅光景!”王氏说罢,转过身,一指头点向柳氏,“若季芙的肚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
不待王氏说完,沈肃容随即作揖打断道,“还请大夫人稍安,眼下一切都待大夫诊完脉再说吧。”
沈儒璋也朝王氏瞪了一眼,怪怨她的不得体。。
王氏见状,遂只得强敛了胸内那口恶气,由吴嬷嬷扶着,坐在了沈儒璋一旁。
屋内这番闹腾之后,又静了下来。
那大夫眉间时不时的皱眉,那额间一松一紧之间,倒似是将沈霂容的心也给来回揉捏了个遍。
良久,那大夫才睁开眼,微抬了手,拿起那方置于云氏手腕之上的帕子。
众人的焦点皆在大夫搭脉息的两指之间,连带着霜澶的心也提了起来,云氏与肚中的孩儿,万不要有事才好,如此,她才能有一线生机……
从前,在翰墨轩,沈霂容的眼皮之下,事关老太太的安危,也是Yin差阳错中教昔春凭白填了一条命,才给了自己一条活路。
眼下,在泸山院,沈肃容想来对云氏的手段最是清楚不过,又牵连到柳氏,倘若有个什么不妥的,别说有无确凿的证据,便是为了保柳氏,想来也会将自己推出来。
那沈霂容见大夫收了手,随即上前关切道,“如何了?”
大夫只摆了手,并不开口,随即从药箱内取出两根毫针,在云氏的虎口处扎了下去。
少时,那云氏才悠悠转醒,一转头便看到沈霂容,忍不住低呼,“明瑜……”
那沈霂容随即便要去拉云季芙的手,却被大夫挡住。
霜澶微微侧头,偷偷得朝沈肃容睥去,只见沈肃容脸色微沉,眉头颦蹙。
霜澶瞧着,脑中俨然替那沈肃容演了一部西厢记,继而收回视线,再瞧不得这些分神。
心思一时又回到那云氏与大夫之间,之间大夫又拿出一根三棱针,随即将云氏的手指捏住,只道。
“少夫人,冒犯了。”遂一针径直扎了下去。
云氏痛得陡然一缩,大夫却拉住她的手指不让动,又叫人拿了碗来。
继而便用力挤着云氏的手指,赫然是黑色的血。
众人哗然!
莫非又是中毒么!
待那挤出的血渐渐变成红色,大夫才停了手,抬起袖子轻拭了额间的汗。
继而朝云氏问道,“眼下可还有觉着不妥之处么?”
云氏轻轻摇了摇头,却不禁又泪眼婆娑了起来,当真我见犹怜。
那大夫至此,才松了口气,只道云氏与腹中胎儿已无大碍。
众人听罢皆松了口气。
沈霂容即刻坐于床边,握住云氏的手宽慰道。
“你放心,如今我在这处,绝不教你受半点委屈的。”
王氏见状,如何还按捺得住,恨不得即刻便将柳氏正法了!
“柳氏!眼下你还有甚话可说!”
柳氏自然哑口无言,倒是一旁的燕归,护主心切,忙跪下道。
“还请大夫人明鉴,今日少夫人所用之物,我家二夫人皆都一齐用了的,并未有甚不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