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太子即位,但这即位并非是登基,而是代理皇帝,住进皇宫,住持国丧和朝政。
直到二十七日守孝日满后,才可举行登基大典,更改年号。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帝即位,自是朝堂铲除异己,彻底洗牌的一次大好时机。
一切百废待兴,皆待重组,什么人该留,什么人不该留,还有什么人眼下留着,日后必要摘除。
重夜和舅舅郑安国,还有几个心腹大臣,在乾德殿中商议了整整一日一夜。
第二日凌晨,能上得早朝的大臣,自都是还能继续为大金国效力的,而那些消失不见的,大家不必言说,便以心知肚明。
君威难测,大殿前的朝臣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审视着多年同窗的老兄弟,都那些老哥走了,那些老哥留下了,自己的死对头是不是还健在。
待确定了之后,还不忘互相调侃。
“张大人,脸色不好,一夜未睡吧?”
“胡大人,黑眼圈都出来了,前儿个也没睡吧?”
……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二月,京城的房檐上还落着一层薄薄的雪,番禹城却已经开始大热了起来。
云嘉姀知道重夜登基做了皇帝,也听说他即位之后用了许多的铁血手腕,另众人臣服。
他一即位,便免了农民的税收,并提出国库的收支重点不在这些贫苦的百姓身上,他查抄了一大波贪官污吏,将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害虫们全部绳之以法,百姓连连叫好。
得民心者得天下,重夜自小在民间长大,百姓的声音,百姓的疾苦,那些生活在云端的皇子自是不懂,可这些事就发生在他的身边。
他一登基,就做了这么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事,云嘉姀打心里替他高兴。
当初他成日的围着她转,她一度以为他是个不称职的太子,日后登基很有可能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心中只有情爱的昏君。
不过现在倒是证明是她多虑了,他是一个好皇帝,这皇位他当之无愧。
女子靠在窗边,迷迷糊糊眼看要睡着,却忽觉得有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从体内流出,一瞬间便shi了大片衣裙。
“张妈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瞬间困意全无。
她摸了把shi漉漉的裙子,心中猜想,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羊水破了吧?
太子妃已经九个月了,随时都有可能动产,张妈妈和青衿两人日夜不离的守着。
听见叫声便忙冲进去,云嘉姀坐起身,便察觉那股暖流源源不断的流出来,身下都shi了。
“张妈妈,我……是不是要生了?”她还是有些慌,哪怕之前有过一次乌龙的演练,可到底还是害怕的。
“快去请稳婆,娘娘要生了!”
张妈妈一看便知这是破羊水了,她忙扶着云嘉姀,让她到床上躺下,又告诉她别紧张。
可是不紧张都是骗人的,哪怕她对这个住在肚子里十个月的孩子有着无限的憧憬和期待,每每幻想他会是个什么可爱模样,都期盼着和他相见。
可对于初次生产的她来说,这一刻却还是恐惧的。
原本安静的院子里,忽然打破了平静。
所以人都在房间里,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忙了起来。
云南城得知女儿要生了,忙赶了回来。
“怎么这么早?不是还有二十天才到产期吗?”
张妈妈安慰道:“九个多月动产也是有的,娘娘应该是怀了位小皇子,才会提前动产。”
民间有女娃懒月,男娃提前生产的说法,就是一般怀了男娃,都会照着生产的日期提前些时日,这都是正常的。
可云南城心里还是不托底,人家提前顶多十几日,他的姀儿提前了二十几日,怎叫他不着急!
再说重夜这边,他掐算着日子,云嘉姀还有二十日就要生产了,他现在过去,刚好来得及。
想着临走前搂着那小人儿的一夜好梦,他真的是整个心都被她填满了。
乾德殿,前来禀事的大臣连叫了三声“皇上”,依旧无人应答。
龙案上的男子俊眉冷目,英姿挺拔,他不知在想着什么,竟想出了神,唇角竟露出了一丝笑。
“陛下?”
莫染在一旁小声叫着,重夜这才从思绪中抽离回来,听了一通大臣们无关紧要的话,他道:“朕要出宫些时日,这段时间朕不在,一切都全交由国舅处理。”
有大臣八卦,见皇上这连个归期都没有,问:“不知陛下这是要去哪?您刚登基不久,还该以国事为重。”
重夜连看都没看,就知道又是礼部不知哪个老顽固,他道:“爱卿觉得,朕的子嗣算不算是重要的国事?”
大臣对皇帝口中这子嗣也是有所耳闻,传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在沁城有一太子妃,乃是前守备云大人之女,如今已怀龙种。
只是从太子到继位登基,却始终只听其名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