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洗白白的越籍身份。但是,你也知道,走我们这条道的小心翼翼惯了,你让我找许久湖当面要东西,他却没带在身上,还故意把我这些年的轨迹材料放在南凤镇货运站寄存处,你俩这步棋走得……啧啧,太不仗义了。”
中年人噗嗤一笑,停下签字的手抬头看着年轻人,“岩河,不是你说的吗?走我们这条道得小心翼翼。”
被怼得一时没了言语,自己这个没文化的山里人都要被他气笑了。
师徒一脉,眼前这个同样热衷于理直气壮的恬不知耻。明明是背信弃义专业户,却喜欢爬到道德制高点教育人的话总是一套套的来,看着和电视里下马前的官老爷们总有点同属同纲的意思,岳不群那一类。不禁莞尔又恼怒的使劲一拍桌面:
“图文并茂!还他妈翻译成中老缅泰英一式五份!”
手边的点心碟子被震得跳了一跳,糖面撒了一餐台布,星星点点,阿扎云河继续佯怒又憋笑
“老子卖过多少货杀过多少人连他妈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你他妈真能耐,帮我算得那么清!骆驼,你怎么那么爱我呢?”
“没办法……”中年人埋头苦笑,继续翻看文件找空格签字,“岩河,你知道的太多了。”
阿扎云河真被他气乐了,先反讽:“你他妈念台词呢?”
再挑眉重新坐回高脚凳上,两手轮流捡盘子里的点心往嘴里塞,一口一个,果然不好吃不说还干巴巴甜得齁嗓子,又伸长脖子到处找茶壶,没有,大理石台面空空荡荡,眼前光剩一只盛放白粥的小锅,里面只有锅底放凉了的一小层。
他想都没多想,端起就喝,边喝粥解渴边含糊道。
“所以说,第一回 吞毒丸偷渡入境时,老子就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自己当老板,要是还像你那样甘心做个穿线头的掮客,还得帮身后的到处找钱,做屏障,那我肯定是这些年没吃饭光吃屎了……”
中年人又顿了顿,Yin霾在脸上转瞬即逝,自嘲的笑着,
“你不是最能理解么?出身没得选,性格天成,鄙人心有沟壑看得清形势,也能筹谋一二,但永远做不到你那么狠,自然也咬不断自己身上的狗链子。”
“理解不了。”阿扎云河仰头把煮粥的小锅扣到脸上,用舌尖去勾锅底无味的米香。
“抢来的永远比要来的香,你光会忽悠我是吧?”
舔掉最后一点浓稠,阿扎云河放下锅,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放给中年人,
“我要是你,我只会站起来给值得的人当屏障,而不是一辈子跪着当看门狗,遮掩身后那一伙把人往前推自己却趴窝没卵蛋的。”
不动声色的心里一跳,中年人边签字边斜眼偷瞟年轻人的手机图片,虽然早已预料到,但真正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还是没忍住浑身一僵。
果然,又被这白眼狼截了胡。
“接下来怎么办?由你决定,要是我。大不了就换个地方颐养天年,你又不像刚刚手机里被你忽悠瘸了的那个,既舍不得名声又舍不得钱财,什么都想攥进自己口袋里。哎,你那么聪明有学问,字又写得好看,要不干脆带上他一起到缅北给我搭把手,出出主意?算算账?”
签字笔一直在文件页上勾画,没有迟疑。
往最后一份文件的左下角最后一次签上越文名字,盖好钢笔放回衬衣口袋内,伸手接过年轻人递来的红印泥,一处一处按下指印、掌纹,重新洗干净手,拿起阿扎云河的手机,隔着屏幕轻轻抚摸那张八年未曾亲眼再见到的面孔,沉默了一会儿,语调坚定的说。
“他的结局只有两种,要么坐牢要么畏罪自杀,只不过晚了八年。”
阿扎云河收住笑意,出言讥讽:
“你也好意思说你不够狠?”
中年人埋着脑袋不说话,只脱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鼻梁,再拿出绢布,低头仔细擦拭镜片,慢吞吞地收拾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戴上眼镜重新审视阿扎云河
“岩河,我确实不够狠,因为我做不到的事情一直有人在替我做,即使知道我干过什么,这个人八年来也从没有亲口出卖过我,我承他的情,所以,接下来的事情麻烦你别让我看见。”
阿扎云河愣怔了片刻,表情凝重的伸出手。
中年人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越籍身份证,一张的人像正面照正是他自己的模样,另一张,却是死在石猴子山盘山道上的大毒枭岩盘。
双眼霎时血红露出捕猎时凶狠的光芒,阿扎云河向前一扑,抬手就要抢。
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变脸,中年人立即收回手,笑起来:
“从现在开始,岩先生你既有身份又有钱,所以,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亲自问问你。”
扑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阿扎云河狐疑的一拧眉,黢黑了整张脸瞪向中年人
“你真的不认识余知检?”
一瞬间起了杀心,又被放到自己手掌心的两张越籍身份证立即浇灭。阿扎云河Yin寒了整张脸,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