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宠着季沉,生气吵架的时候虽然常常两人互喊,却也不会拿出的上位者气势压人,今日却是一下放了出来。
季沉冷不丁打了个颤,沈道善似乎意识到季沉的害怕,轻咳了一声,收起了身上的气势,但下一句开口的话还是让季沉浑身一僵。
“你跟顾家那个小子的事,今天就了断!从今天起不许再有来往!”
“!!”季沉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道善,“外公!!!我上次就说过了,我和微微已经在一起了!”
“之前的事我不管,从今天开始给我分手!”沈道善怒拍桌子,对着季沉大吼。
季沉梗着脖子,不肯认输:“我交什么朋友是我的事!您不能这么专/制/独/裁,我不分!”
“你知不知道顾家那小子瞒你多少事!?”沈道善见季沉不听劝,气得脸都红了,拍着桌子站起来,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说你们在交往,那你知道他的身世吗,知道他的父母吗,知道他的过去吗!?要不是你跟菲菲的事,你甚至到现在连他是顾家的人都不知道!”
季沉也气疯了,仰着头就回:“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之前只是没刻意说到这方面,又不是故意隐瞒!现在我已经知道微微父母去世,顾家现在当家人是他堂哥,再说,我是和他谈恋爱,又不是和顾家谈恋爱,他家里什么情况有什么关系!”
沈道善气得举起手上的拐杖就要打季沉,只是那拐杖悬在半空还是没舍得下来。
可面对拐杖的季沉心里还是颤了一下,这是他被接回沈家以来第一次面对如此震怒的外公。
就连当年他闹着要进娱乐圈被阻止时,外公都没有这样生气过,他不懂这次到底怎么了,只知道为了顾怀微他也不能退缩,便硬是瞪红着眼看过去,头都不肯低一下。
“叩叩”。
两声敲门声,沈清宴端着两杯茶推门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书房里的情况,眼神微动,却是什么也没说,十分自然地把托盘放在了桌上,不动声色地扶了一下沈道善:“说了这么会儿也渴了,喝点水吧,爸您坐下慢慢说。”
沈道善接了个梯子便顺势收回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转身坐回了桌后,只是嘴上还是不肯松口:“不用说了,反正你跟那个小子必须分手,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呆在家里,你的那些工作全部给我暂停了!”
从回来到现在,季沉听沈道善的反对意见基本都是在说顾怀微瞒了他顾家的事,季沉虽然想不通为什么这点事沈道善就一定要两人分手,明明上次回来他知道微微是男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反应。
思前想后,季沉以为是沈家和顾家曾有过节,于是脱口而出:“我不!外公你不能不讲理!就因为微微没有一开始说是顾家人就反对我们?你们有什么过节我不管,反正我又不是沈家人!”
“沉沉!”喝止季沉的是沈清宴,他一向温和的脸上出现了愠色。
季沉猛地一闭嘴,也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但又不肯认输,只能红着眼转过头去。
沈清宴看着仍在生闷气的爷孙俩,再度叹了口气,“沉沉,你先回房,一会舅舅再详细跟你说,好不好?”
季沉看了看沈道善又看了看沈清宴,知道自己今天大概是走不了了,负气地转身离开书房。
他一走之后,刚刚还挺着腰背愤怒不已的沈道善一下子颓了下来,眼里都是心疼:“这孩子……你说这孩子陷得这么深,这可怎么办……”
沈道善拍着桌子叹气,转而一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又立马咬牙恨恨道:“那、那个顾家小子,可是个有病的!一定不能让沉沉和他在一起!”
沈清宴拍了拍沈道善的背,温声道:“爸,还是让我来说吧,你们俩一见面就吵,根本没法好好好说。”
“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在一起,他那个病,治不好万一伤人杀人怎么办!”沈道善紧紧抓着沈清宴小臂。
“不会的,爸,报告上不是说那孩子的病已经基本康复了吗。”沈清宴赶紧安慰着自家激动的父亲。
“那种病有什么康复可言!谁知道哪天又犯病了!反正沉沉不能跟他在一起,跟谁在一起都行,找男的也行,就是不能跟顾家那小子!”
“好好,我知道了,我会劝沉沉,爸您消消气。”沈清宴心里不住地叹气,脸上还是稳着,“这事您这么逼着没用,一会我再和沉沉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
这边,季沉怒气冲冲地从书房出来,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气得谁都不想理,什么都不想说,连来敲门的唐菲菲都被他赶走。
等终于没人再来打扰,他这才趴在床上,细细回想这一天的事。
这一天遇到的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先是男朋友突然不见,怎么也找不到人,接着又有人告诉他哥哥出事,等他一路忐忑不安地赶回来又遇到外公强行棒打鸳鸯,搞得他整个人烦躁得不行,仿佛一口随时要喷发的火山被一口锅盖着,下一瞬岩浆就要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