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
沈望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洗手间。
而顾重却心思复杂,他盯着镜子里的人,问,怎么办?明明想好了不再和他扯上关系的……但他现在头痛得厉害。
跟他复合?他自己都麻烦一堆,实在没力气折腾。还是不要提起?未免太不负责。还是从头到尾都跟他讲清楚,再问问沈望的意见。他想起昨夜里沈望埋在他胸口哭,不忍对他太无情。
他刷过牙,准备把用完的牙刷扔进垃圾桶,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药盒,顾重迟疑了下,还是把它从垃圾桶里拿了出来。
沈望重新热了两杯牛nai,乖乖地等顾重回来,顾重过了很久才出来,他偷偷地看了他好几眼,他心里暗暗地想,牛nai都冷了。
他讨好地帮顾重的吐司上蘸了厚厚的一层花生酱递给顾重,但顾重从头到尾都没碰那吐司,只是安静地喝了口牛nai。
“昨天怎么喝得这么醉?”
顾重疏离地说:“有应酬。”
“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是挺误事。”
沈望听出了话里的含义,脸色一白。
吃了顿极安静的早饭后,顾重便要走,沈望说开车送他,顾重神色淡淡地说:“我叫了专车。”
沈望捏着车钥匙,手垂到身后:“那、那……”
他甚至找不到借口留下顾重。明明昨天晚上是很喜欢他的,为什么现在就这样了?是因为薛言生的事情?所以他干巴巴地解释:“那个绯闻,跟我没关系的,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知道光这么说,你很难相信我,但……你可以去查,真的跟我没关系的。”
“我知道。”
“那昨天晚上的事情……”
顾重说:“昨天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喝醉了在朋友家暂住了一晚而已。”
沈望愣愣地看着他,像是一时之间没懂。
“那、那以后呢?”
顾重笑了下:“我不会再喝醉了,希望你也是。”
这次他听懂了。
顾重走后,Viki给他打了电话,言语调侃地问他昨夜是不是春风一度,他沉沉地说没有,只问她那个药片是哪里来的,她说现在她们都人手一个,她还说:“像顾重这样的人,你跟他求爱是没有用的,他原则多,道德底线又高,你还不如跟他先上几次床,再跟他提要求。”
沈望没有回答。
Viki又说:“我知道你是顾忌他有个恋人,但那又怎么样,你跟他谈了四年,现在的恋人顶多就是个小插曲。”
沈望说:“不说这些了,我下午还有事情。下次来看你。”
Viki也没有再想说服他,他们本来就是因为玩乐结的伴,没了玩闹,自然不如从前那般熟稔。其实他心底知道,她说的没错,或许他的确应该不择手段一些。但他做不到。怕顾重无视他、讨厌他甚至是恨他。
他只好把昨晚当做一场梦,就不会如此难过,他自我安慰道。
但他无限地琢磨起顾重跟他说话时的语气,冷冰冰的,毫无感情,像他真的只是一个爬他床的小玩意。顾重甚至不恨他,没有骂他。怎么会变得这么薄情?或许只是对他无情。但他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又自我解释道,或许顾重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还是会来找他的。
但他内心有个声音悄悄地在说,顾重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连恨都提不起,就算跟他做了,也只觉得恶心,不会想再看到他了。他蹲在地上,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他和顾重,是不是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他胸口闷得几乎喘不上气,只好一个劲地锤自己的胸口,他难受地满身是汗,眼里、耳边全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尖叫、老虎、音符随便在他面前乱晃,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够了!够了!”
但是他的声音像是被堵住了,他听不见自己的吼声。但当他用手指甲掐住自己大腿的rou时,那些幻象都虚弱了不少,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不准再出现!”
窒息感就像是chao水涌动般地起、退,直到他把手指甲嵌在了血rou里,一切都仿佛回归平常。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甚至分不清正常与反常,他起身时去给自己找绷带时,却诡异地发现自己没有疼痛感,只是麻木地在行走,走到哪里也并不知晓,他就是在走,顺着他的房间一步步地走,然而什么时候该停,什么时候该走,他全然不知。
当他走到一个逼仄的角落里时,他发现墙角贴着一个缺了耳朵的老虎,而他的大脑里顿时闪过不少破碎的画面,然后咔嚓一声,所有的影响都被剪断了,他支撑不住地陷入了黑暗。
当车开到一半时,顾重感受到一阵心悸,他说不上来,只觉得心脏坠疼。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让司机往回开。即使沈望算计他,给他下药,滥/交,说谎,他却无法阻止自己担心他。太奇怪了,他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可耻。
等他回到沈望的屋子时,整个房间都乱糟糟的,像是被小偷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