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就这么死了, 她甘心吗?
她就那么一对儿女, 女儿早夭,和儿子形同路人。
真要是没了, 能甘心?
兰女士没办法, 只能拉着老公出面。
也知道直接找薛琛不好,说不定还没开口, 人就先被赶出去了。
想来想去,主意落在了温蒙蒙身上。
听那俩学生说,是个热情又聪明的姑娘,别看年轻,什么分寸都拿捏得刚刚好。
不然,怎么在那山区里折腾起了一片天,那边的事业还越做越大呢?
兰女士也有些歉意,其实这是燕华他们两口子和薛琛的战争。
可温蒙蒙既然是薛琛的女朋友,这场战争注定牵扯其中,不可能独善其身。
她只能出此下策。
温蒙蒙的反应,在兰女士的预料之中。
然而后来的话,兰女士有点懵了。
这又是把事情推给了薛琛?
还真跟那俩学生说的一样,聪明的很。
兰女士笑了笑,“蒙蒙,这件事太突然了,其实我刚知道的时候,和你一样,觉得这是真的吗?燕华不是会用苦rou计的人,真的犯不着用这种事情来骗薛琛,薛琛多聪明一人,万一知道是假的,只会更加远离她,不是吗?”
温蒙蒙也猜到了。
这应该不是假的。
可这事情太过于巧合,再加上曹教授夫妻两个来找她……
“您言重了,没人会拿身体开玩笑。只不过这件事之前薛琛真没告诉我。”
兰女士看温蒙蒙还在兜圈子,没办法,“薛琛并不知情。”
温蒙蒙一脸震惊,“他不知道?”
要是知道了,何必他们两口子再跑这一趟?
“前段时间燕华来京,就是为了来再做一次检查。”
然而复检的结果并不理想。
要不是当时她喝多了,兰女士也不会知道。
薛琛爸妈两口子都是要强的人,从来不会跟外人说自己的苦与难。
这种性格,或许是他们一家现在问题的症结所在。
“那天正好看到了报纸,她这才误会了,后来也跟我说后悔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薛琛解释。她骄傲了一辈子,宁折不屈,让她跟小辈低头,实在是太难了。”
温蒙蒙想起了那天早晨,薛琛妈妈等在小区外。
身形单薄,跟她说“往后你们好好过吧”,那其实是在做最后的交代?
尽管,没有半点的温情与柔软。
兰女士看着陷入沉思的人,“我也知道,虽然你和薛琛在一起,可现在拿这件事来打扰你并不合适。可是他们母子都是倔驴一头,压根不听劝,我总不能真的看到日后薛琛后悔吧?或许他不会后悔,可是万一后悔了呢?人生总是在赌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就在想,这件事我还是得做点什么。”
兰女士站起身来,朝着温蒙蒙鞠了一躬,“孩子,这件事我对不起你,你或许有些怨我,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你能不能把这件事告诉薛琛?”
作为长辈,有时候能够提一些无理的要求。
然而年轻人乐不乐意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兰女士现在所能做的不多,如今也只是在打赌。
打赌,温蒙蒙是一个善良心软的孩子。
能帮忙把这话传到。
她的身份不同,薛琛,总会听进去三分。
温蒙蒙叹了口气,“您可真是折煞我了。”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薛定谔的小孩。
不同意你的意见时,你小孩子懂什么?别瞎说。
而有求于你时,往往就是另一副面孔了。
眼前的兰女士,又是把她当小孩,又是让她承担起成年人的责任。
温蒙蒙有些头疼。
她的确不是小孩子了。
“不知道薛琛妈妈是哪里不舒服?”
兰女士也没瞒着,“他们两口子太忙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胃上出了毛病。”
一直沉默的曹教授补充了句,“胃癌。”
胃癌。
温蒙蒙贪吃,尤其是这辈子,向来不会在吃的方面委屈自己。
人生充满惊喜,有时候惊有时候喜。
说不定哪天就遇到点小意外没了呢。
所以活着的时候,别委屈自己。
想吃的就吃点,经济能力范围内的,吃什么都行。
这就要求胃好。
胃癌。
温蒙蒙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患了这种癌症,那该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而上次薛琛和他妈妈楼下争吵。
她和薛琛都不知道。
温蒙蒙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我会告诉薛琛,只不过他会不会去探望,我就不敢保证了。”
能得到这么一句承诺,兰女士已经十分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