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钦猛然起身,身上的西装外套滑落,他起得急,头晕,博钦“嘶”了一声,而后车内亮了起来,贺西舟问:“做噩梦了吗?”
博钦转头迷茫地和贺西舟对视,贺西舟耳边带了无线耳机,经发胶Jing心打理的头发落了几丝,面容沉静,眉眼深邃,他只穿了件黑衬衫,袖口挽到了手肘处,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贺西舟拿着手机,手机屏幕亮着,画面好像有些熟悉,但此刻博钦心思还没转过来,他一个劲儿地盯着贺西舟的手看,贺西舟手指修长,腕骨处被表带勾勒,浅青色的血管透过白皙的肤色,美得像是一件艺术品。
贺西舟举手在博钦面前打了个响指。
他如梦初醒,揉了揉眉头,说:“抱歉。”
也不知道在抱歉什么。
博钦完全缓过来了,这一觉睡得他全身都疼,他动了动脖子,问:“现在几点了,到了吗?”
贺西舟说了时间,“你睡了两小时。”
博钦捡起掉落的西服外套,是贺西舟的,他小心地叠好,问:“你为什么不叫我啊。你不会一直陪我陪了两小时吧。”
贺西舟嗯了声,他收好了手机,博钦顺势看了一眼,这一眼就有些不太对,他说:“等一下,你在看什么?”
出乎意料,贺西舟大大方方地将手机屏幕展现给他,博钦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工作室的头像,是他前天晚上发的弹吉他的视频。
博钦说:“……你还看这个?”
“为什么不能看,”贺西舟说:“视频都是我拍的。”
贺西舟当着他的面点开了最新评论,说:“她们还夸这次的摄影拍得好。”
博钦看向贺西舟的屏幕,确实有好多粉丝说给这次的摄影小哥加鸡腿,然而这几条评论的前后,有叫他老公的,叫他宝宝的,叫他哥哥的,他呼出口气,心想幸好这次没看到叫他老婆妹妹的。
但博钦心里毛毛的,总感觉贺西舟这种人看他的视频和粉丝评论极有违和感。
贺西舟取下耳边的耳机,关了手机去拿身旁的文件和笔电,博钦见状连忙伸手去帮忙,手伸到一半停顿了,说:“我能拿吗?”
贺西舟将一沓文件夹放他手上,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说:“为什么不能?”
博钦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我不是怕有什么商业机密吗?”
贺西舟没听见他的嘀咕,他下了车,手撑在车沿上,弯下腰看着他道:“你不下车?睡了这么久腿不麻么?”
贺西舟不说还好,他一说博钦就跟痛觉突然觉醒似的,他动了动腿,感受到那股麻意和痛感从脚踝一直爬到大腿。
博钦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他对贺西舟说:“你先走吧,我缓缓就上去。”
“你没录指纹和虹膜,上不去。”贺西舟将笔电放在了车座里,这架势就是要等他了。
“反正也等了你两小时,不急这一会儿。”
他这样一说博钦更内疚了,他其实不太能够很好地处理别人的好意,虽然粉丝对他的爱意热烈又直白,但总隔着互联网和现实鸿沟,让博钦有时间回旋和接收,但这种面对面的善意,博钦根本无法圆滑体面地表达回谢意,总感觉说什么都不对,只能跟只鹌鹑似地说一句干巴巴的谢谢。
贺西舟向博钦伸出了手,博钦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又一次感叹贺西舟这手真他娘的好看。
贺西舟叹了口气,说:“你不出来活动活动,在车里还没待够吗?”
博钦反应过来了,但他心想我一大老爷们儿还不至于起不来吧,能让你拉吗?
然而事实是他身体极其诚实地拉住了贺西舟的手。
贺西舟的手还挺暖。博钦想。
车停在地下车库里,博钦抱着贺西舟的西服和文件,看着贺西舟录了指纹和虹膜后跟着他上了电梯,贺西舟转身见他有些呆愣,拿过他手里的衣服随意地搭在肩上,问:“怎么了,还没睡饱?”
博钦挠了挠头,说:“你怎么不叫我啊,实在不行你把我扔车里就行,我醒了会自己上来的。”
贺西舟看了他一眼,说:“你睡得很香,都打呼噜了,叫醒你似乎太残忍了点。”
“放屁呢你,”博钦一时口快,“我睡觉从不打呼噜。”
贺西舟挑了下眉,带着点笑意看他,说:“下次给你录下来,你就知道了。”
博钦听他这个肯定的语气,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确定了,他偶像包袱三顿重,闻言道:“不会吧不会吧,我不会真的打呼噜吧?”
贺西舟照着他的语气回复他:“是的是的,你真的睡觉打呼噜。”
博钦嗷了一嗓子,“怎么会!不可能啊!”
睡觉打呼噜这件事严重打击了博钦,导致吃饭时他都有些奄奄的,贺妈妈给他盛了碗汤,说:“小钦今天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吗?”
贺西舟拿起汤勺喝了口汤,语气悠悠地说:“可能是突然发现了自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