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赟假装听不懂。江亦霖气笑了,正想伸手给他一拳,看到他苍白的脸上不自然的红,又生生忍住了,随手拽了张毛巾扔他脸上。
江亦霖:“不是跟你那个小男朋友黏得紧吗?干嘛突然找我发疯?被甩了?”
贺赟不理他,转身往更衣室走。
“不是吧?”江亦霖忽然兴奋起来,“真的被甩了?”
贺赟狠狠地瞪了损友一眼,慢慢喘匀了气,随即严肃道:“如果你马上就要死了,这个时候你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你怎么办?”
听到这个,江亦霖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贺赟有病他是知道的,他活不长,也不是什么秘密,听他父亲说,贺赟这查不出原因的怪病是命里带来的。
命是什么?江亦霖不信,也不愿意相信。这么多年,他看着贺赟一次次在生死之间挣扎,看着他失去记忆中的母亲,失去真心疼爱他的爷爷,失去从来不曾属于过他的父子、兄弟亲情。
可他都挺过来了,贺赟的不在乎,常常会让江亦霖忘记他随时会死,也正是因为他的不在乎,才总是在江亦霖快要忘记的时候,又不得不想起来。
江亦霖懂了这个问题,也明白,那个白飞泉,估计比他想象的对贺赟更重要。他挨着贺赟坐下,一字一句说:“我会告诉他,我爱他,和他好好地度过剩下的日子。”
贺赟皱眉:“然后呢,让他眼睁睁看着你死去吗?让他用整个余生的痛苦来怀念那短暂的甜蜜吗?”
江亦霖拍了拍贺赟的肩膀,认真道:“甜蜜是一时的,同理,痛苦也是一时的。抓住眼前的幸福不好吗?人生百年,时间会治愈一切的。”
可他不是人,他的人生不止百年。五百年,一千年……即使他最终会忘记,可时间真的会治愈一切吗?结痂的伤口,就不会痛吗?
贺赟猛地站起来,胸膛起伏着:“亦霖,你太偏心了。”
“我当然要偏心!”江亦霖怒吼,“你才是我的兄弟!”
江亦霖眼中的悲伤毫不掩饰,贺赟明白,自己是伤了兄弟的心。身边每一个关心他的人,爷爷、江亦霖,甚至保保,他们都小心地避讳着,生怕说到什么会让他难受,可贺赟总是一副无所谓,坦然迎接死亡的模样。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不怕死,只是更害怕自己的死,让关心自己的人心痛。
“别说了,”贺赟像小时候一样,用拳头碰了碰江亦霖的胸口,笑道:“你放心,我拎得清。”
真拎得清,今天就不会跑来发这趟疯。江亦霖看着他强撑笑脸的模样,嫌恶地拍开贺赟的手:“别笑了,真丑。”
“对了,”江亦霖说,“贺夫人最近跟几个股东来往甚密啊,你不注意点儿?”
贺赟轻笑一声:“让她闹去吧,翻不出浪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白飞泉已经在泳南封闭培训了1个多月。这1个多月,他每天的事情就是各种训练:时尚教学、文化课都是小意思,最多就是形体训练。
一起入职的新人模特总共有三十多个,包括他在内的tun模只有3个,一个叫林文盈,是女模;另一个男模叫柯朗,是一只柯基犬。
嗯,白飞泉不止一次地想,海星真是会挑模特,真该让贺赟也来看看柯朗,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天赋异禀!
贺赟……
白飞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又在想他。那个混蛋,除了他来这儿的第一天发了条信息问他的情况之外,就再也没有找过他,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分手了!
训练还有小半个月才结束,白飞泉不是没想过偷偷回去找贺赟,可是来都来了,如果又半途溜去找他,显得自己贱得慌。
“怎么又坐在这里发呆?”
柯朗跟白飞泉一个宿舍,刚刚洗了澡出来,就看到白飞泉坐在床上对着手机发愣。
白飞泉把手机放下,笑道:“没事。”
柯朗递给白飞泉一张tun膜:“帮我贴一下!”然后麻溜儿地脱了裤子趴在床上。
额……虽然不是第一次帮他敷tun膜,可是白飞泉每一次看到柯朗那圆溜溜、白花花,看起来Q弹不已的屁股,还是会小小惊艳一下。
“你条件这么好了,不用每天都敷这个吧?”话是这么说,白飞泉还是给他敷得好好的。
柯朗趴在床上玩手机,得意地说:“这可是本钱,要好好保养。你别仗着条件好就放任不管啊。”
白飞泉笑道:“我有一个朋友叫锦宣,他总是说我越来越像人,他真该看看你,你比我像人多了。”
“这就像人啦?”柯朗撑起脑袋,“也是,像人也好。我男朋友挺喜欢我这样的,我越像人,他越不会发现。”
白飞泉想起柯朗平时聊个不停的微信和接个不停的电话,问:“你男朋友,也是人啊?”
“也?”柯朗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笑道:“深藏不露嘛,怎么平时没见你跟他联系呢?”
白飞泉脸上的笑渐渐冷了,他打了个哈哈,没有继续柯朗的话题。柯朗是个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