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沈秋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到“轶闻录”上的记载“有大功绩者,离轮回,可为差役。”他闭上了眼睛让自己什么都不想,有些记忆确实让人不那么痛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沈秋睁开眼,“这与我无关。”他之前问得是好处,可很明显,黎历的事,他一点兴趣都没有。阎王脸上总是挂着笑,让人第一眼看上去以为不过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然而与这种老人一相处,那种久居上位的威压还是会显露无疑。阎王笑呵呵地看向黎历,仿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看向自己的子女找到幸福那般,这种表情让沈秋作呕,不过下一秒,他清晰地听到阎王嘴里的话,“这一次算是地府的孩子,下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是天上的孩子呢?”
突然沈秋睁开了眼,眼前是阎王的信,沈秋眨眼的功夫,那信便已经展开并随着沈秋看信的速度慢慢消失,最后空白的纸张凭空自燃了起来,消失不见。
☆、黎历(七)
休。
阎王还是老样子,实际上,对于这些活了几千几万年的老怪物来说,几百年只能算是匆匆一瞥般的短暂,就这个方面来讲,地府的人的确有些过分勤劳。
沈秋知道他暂时不能被过分的喜悦冲昏头脑,他总会有机会慢慢搞清楚
沈秋闭上了眼睛,自己一人时,他总是闭着眼想着过去的画面,即使是想过千百遍的话画面,似乎也没有随着想念变得鲜活,却逐渐在回忆中泛黄。不论我们有多想抓住,逝去了的已经逝去了,沉沦在回忆的人,时间也是静止的。
沈秋瞥了一眼黎历,不再作声,倒是林砚和张知为再看了一会后,张知为带着些笑意地说:“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脱离轮回。”沈秋在一旁冷冷地说了一句,“只不过暂时而已。”
沈秋不得不赶紧地停止自己的回忆,他拿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不得不说,阎王说的好处不止让他闭上了想追问的嘴,还顺利地使他的思绪飘向了一些难以控制的地方,短期内,他应该是不想再见到阎王,不想再追问他的目的了。但同时,他也放弃了之前那种“‘轶闻录’只是一件无关紧要事情”的傻子想法,如果蔺久身上也有轶闻录并以此为依附的话,那么阎王想要收集“轶闻录”这件事情就很有可能成为阻碍。阎王的话的确很好的堵住了他想要逼问的嘴,从而成功地让他想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的想法变得不死不休。
沈秋用手扶了下额头,还留在大堂的王品茗和刘岳九突然便听到沈秋的传话,阎王以及那两个鬼差将在明天前来拜访。说完就没了声响,刘岳九头痛道,“这阎王来的也太勤了,我都要以为他是我颇有矫情的故友了,死了这么久,时不时来拜访的就他了,还有那两个鬼差,地府不会就那两个鬼差吧,怎么总是他俩啊……”王品茗懒得听他唠叨,转身也回屋了,剩刘岳九一个人,发现大堂没人了,想了想,今个儿过节还不如出去热闹热闹,便出了留人堂寻乐子去了。
站在沈秋一旁的王品茗二人显然有些吃惊,黎历呡了呡嘴后开口道,“几位大人的确给在下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不过他似乎仅仅只能确定他们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什么来。张知为一脸灿烂地说道;“你之前还拒绝过和我们同伙的要求,不过入几次轮回就忘记了……不过功德还在。”
沈秋感觉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周围一阵轰鸣,他不由得想起很多事情,轶闻录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他不能否认,它有着很强的且不为人知的力量。沈秋知道阎王那个老头也许在密谋什么,也很清楚那句话不过是为了阻止他的试探,但是几百年来冰冷的身体却止不住因为那短短的一句话开始轻微地颤抖,发烫。他情不自禁地想着,也许所谓的死结只需要一张“轶闻录”,他的所有一切都可以得到完美的解决?他甚至没有办法冷静地思考就开始回忆起过往的种种。他见过蔺久两世,最后在得到了一滴血后毁掉了一切的美好。如果他那时没有抱怨过,没有痛恨过,蔺久也许就不会选择那样的报恩方式,最后两人不再相见。沈秋不只一次认为蔺久的报恩蠢透了,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决定蠢透了。
沈秋不知从哪里搞来两杯热气腾腾的茶,在这个新国时代很有一副老财主的做派,而旁边站的就像是他们的仆人一样。沈秋拿起茶杯,任由热气慢慢上升,遮住了他的部分视线。早在阎王一来时他就注意到林砚以及张知为间或看向黎历的目光,他想起来信的内容,没有再纠结下去。
林砚和张知为站在阎王的一侧,毕竟他们还没有和阎王平起平坐的资格。另一边的王品茗和刘岳九也站在一旁,不过他们还是显得有些拘谨的样子,反倒是黎历,令人震惊的淡定。
坐着的两个人看上去和乐融融,对都目光深沉,让人看不透他们的心思。沈秋从容地将喝过的茶杯放在桌上,露出了一个不算暖的笑容,“我想,我最起码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在……为阎王大人卖命了这么久之后?”阎王还是那副令人讨厌的老头形象,“你不会损失什么的,顶多只是压抑住你的好奇心?”沈秋很干脆地问了一句,“好处?”阎王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那边那个,看上去颇有些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