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傅斯言这几天为母亲的生日宴会忙前忙后的,凡事都亲力亲为,这倒不是怕下属办事不力,而是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没能有什么时间能够陪伴父母。年轻时早早脱离父母身边在国外生活读书,回来为了证明自己又在外闯荡了两年,不过父亲想他早点接手公司把他强行拖回来。
傅斯言年轻时也叛逆过,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傅氏集团的大少爷,总是在背后被人叫什么皇位继承人。傅斯言好长一段时间想摆脱和家里的关系,觉得背景比自身实力大那么多的时候即便多努力别人也看不到。当真正回到傅氏磨练的时候,才逐渐明白,爬到什么层次相应需要有多大的能力,也逐渐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即便在最难过的那一年了,事业情感都不顺利的情况下,身后双亲依然对他默默支持。现在所做的这些都是为母亲尽一份孝心,多Cao劳也是应该的。
只是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此时他正站在宴会所主办的酒店山庄大厅里,一侧太阳xue突突地跳,脑袋半边生疼。许深看到自己老板这样子,马上上前劝道:“傅总,您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会叫司机到门口接您。会场布置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会认真监工的。”
傅斯言揉揉太阳xue,拍拍许深的肩膀,随后走了出去。
等傅斯言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在门口正好撞上下班回家的时南秋。这几天两人间气氛不尴不尬的,不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也不能把发生过的事情再挑起来,同床异梦,各有所思。
“下班了啊,欢迎回家。”
时南秋看傅斯言脸色不太好,嘴唇有些发白,关切地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先进门吧。”
“嗯,头有点疼。”
时南秋一进门马上放下手上的东西,用责怪的眼神看了傅斯言一眼,随即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又匆忙跑去把医药箱打开拿出了治头疼的药水,跪在傅斯言身后,小心翼翼地把药水倒到自己手尖。
“你哪边疼?”
“右边。”
温热的手指在傅斯言的太阳xue上打圈按揉,药物的作用加舒缓的力道让傅斯言的偏头痛缓解了许多。他正着腰板坐着,脖子直挺,十分僵硬的姿态。
“放松一点,靠在我身上就好了。”
傅斯言靠在时南秋怀里,抬眼时相互对视了一眼,结果对方迅速地把眼神移开了。这几天时南秋都没有再碰他,那么大的一张床他只是缩在一个角落里面,仿佛对他避之不及。傅斯言倒不是因为对欲望有着什么太过深重的渴求,而是时南秋对自己实在太客气、太冷淡了,其实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谅解自己吗?
“这几天工作还顺利吗?”
“还好吧,和以前一样。”
又沉默了,傅斯言极力地寻找话题,对方依旧敷衍地回答根本没有要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猜不透,他实在是猜不透时南秋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不想离开却又刻意疏远自己。
“不想我走也不做挽留,留给我自己选吗?”傅斯言闭上眼默想着。
傅斯言正沉思着,突然时南秋说话打断他的思绪,“斯言,我想我还是不去参加你母亲的寿宴了。”
傅斯言睁眼,起身疑惑地看着时南秋,“你在说什么?”
“其实告诉别人我的存在一点也不重要,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这是什么傻话?公开虽然只是一种形式,但是能证明你对我很重要,别担心太多。”
“我……我出身不够好,和你门不当户不对的,这样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从来都没有介意过你的家庭,我爱你理所当然接受你的所有。”
“这不一样,你根本就不懂别人会怎么看、会怎么想,更不会有谁在你的面前指点,只会有人说是我高攀了你。算我求你了,我知道我矫情又懦弱,可是我只想要那一点点脸面。”
傅斯言把时南秋揽进怀里,宽慰道:“你这些天一直在担心这个吗?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时南秋将傅斯言一把推开,“你根本就不懂,你根本就不懂被别人议论的感觉!明明就没做错什么,却好像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一样……我做不到,我不想被人说我是……我是一个出来卖的、说我下贱…我是没什么可高傲的资本,但是...”
傅斯言捂上了时南秋的嘴,他知道时南秋有一个很糟糕的父亲,想必从小到大没少被人骂过有爹生没爹养这种话,心里愈发心疼了起来。
“如果你不想公开也没关系,我们还有一个家宴。我爸妈一直很想见你,放心只有家里面四个人,你不会为难的,加上你就是一家五口啦。”
傅斯言牵起时南秋的手,轻轻吻过他的手背,“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让你为难了。”
“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毛病太多了。”
时南秋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下垂掩盖了他眼底的忧愁。
“怎么?要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