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三道:“你来认一认,这位神医是不是跟秋少庄主亲亲我我的那位姑娘。”
伏在地上的中年男人颤悠悠抬起头,飞速瞥了一眼就立刻低下头去,众人只能看见一个干瘦的后脖颈,拼命往衣领里缩。
“是不是?”燕十三厉声询问。
那人抖得更厉害:“那天,那天是阴天,其实小人也看得不甚清楚……这位姑娘与那日少庄主搂着的姑娘,确实有七、八分相似。”
“七、八分?”
“呃,也许是九、十分。”
“看不清楚也能比较出几分相似?”燕十三讥讽地问。
秋浩宇讥笑道,“可见此人不过满嘴胡话,舅舅难道认为我另有所爱,所以迁怒于我吗?”
老夫人敲了敲拐杖:“燕大侠,老身知道你心疼侄女,但你也不能随意抹黑我家的小子。”
“抹黑?”他走过去揪起地上的男人,一张英俊脸孔煞气逼人,“你那日是怎么跟我说的?有人指使你给送亲的队伍下迷药,然后任由望舒小姐被人欺侮,心死离去?你回山庄后发现少庄主私下非但不悲伤,甚至搂着陌生女子寻欢作乐?”
“我,我……”男人承受不住燕十三的逼问,竟吓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燕十三嫌恶地扔开他。
那男人趴在地上环顾四周,一双双眼睛盯着他,这满屋子的人,随便拿出一个都能轻松要了他的性命。
他不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仆从,今日之后,出了这屋子,焉知还有命在?
他痛哭流涕:“小人不知道,求求大侠别再问了。”
屋子里静悄悄,只能听见男人低低的泣声,老夫人突然开口:“你若实话实说,老身保你今后衣食无忧。”
“祖母……”
老夫人不理会旁人,拄着拐杖到男人面前,“但你若胡说,老身也决不饶你。”
寂静无声。
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诶,你不能进去,老夫人和贵客正在谈事情。”
“可我要说的事情也很重要。”
陈尚很快辨认出这声音,“薛兄……”
“是与你一道那人?”顾长白问。
陈尚点点头。
老夫人对外面道:“放他进来,老身也想看看,今日究竟能热闹到什么个地步。”
薛恺俊秀的模样和气质很能让人产生好感,老夫人稍缓脸色,问道:“少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薛恺含笑道:“也许恰巧与今日的事有关。”
“说来看看。”
薛恺于是对身侧站着的神医道:“香君姑娘,又见面了。”
李香君已经认出了他,还有薛恺,她面色惨白,冷汗涔涔,实在让人怜惜。
薛恺竟不放过她,继续道:“红袖阁一别,香君姑娘颜色更胜以往了。”
闻言,李香君纤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婢女想去搀扶,却见美人身子一歪,竟要晕倒过去。
薛恺瞬间出现在她身后,手指在李香君身上虚点几下,李香君虽仍苍白着面色,却维持住了清醒。
“冒犯了,”薛恺道,他看向秋浩宇,“该叫你杜大哥,还是少庄主?这手易容的功夫,在江湖里该是数一数二的了。”
陈尚惊诧:“杜大哥?”
秋浩宇目光淡淡掠过陈尚,又看向薛恺:“不敢,眼下就有一个比在下更厉害的易容高手……”
薛恺笑笑,修长的手在颈侧抹过,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一张薄如蝉翼的‘脸皮’就从他面上完整地脱落,这张脸远比‘薛恺’俊美,却是陈尚的噩梦。
“是那采花贼……”陈尚脑中乱了。
那晚确确实实有两个采花贼了,也必定是一真一假。只是不知道这‘薛恺’,是真品还是赝品?
“吾乃谢玄,我曾用过一个名字叫‘玄机’,天机是我的师弟。”
天机老人是几十年前的老前辈了,活到如今也有一百多岁,谢玄若是他的师兄,年纪必不会比他差太多,可见他青年模样,也不知这人功力有多深厚。
顾长白算得上屋内最淡定之人,他见多识广,此时听谢玄自曝,他道:“百年前,域外神教最惊才绝艳的玄机弟子,因擅改功法被逐出神教,令人叹惜。”
“不愧是药王谷的长老,这种陈年往事也知晓。”
顾长白没有问,但他已在心中怀疑那天机老人的用心了,《双修宝典》究竟是门怎样的功法,天机老人救了顾清流那一次,当真是巧合吗?
难得的是事到如今秋浩宇依旧冷静,竟让人不知要称赞他的镇定还是害怕于他的过分镇静。
秋浩宇:“原来是师伯。”
谢玄:“担不起,我已被逐出师门了。”
秋浩宇:“师伯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谢玄道,“我确确实实已不是神教之人,所以你跟天机的师徒关系也不必牵连到我身上。”
“嗯?”秋浩宇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