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封疆此回自从出征也不是临时起意,他在朝中根基单薄,实在需要几件实实在在的功业来收拢人心,何况百里卿夜交于他的暗卫营十分好用,就连皇宫中也安插了人手,让他对朝中状况大概有数,至于各个党派也熟悉了一二。对女皇忠心一片的主要是些清寒子弟,剩下文丞相和左大将军这样的世族,说不定还更倾向于他这个太子,再有一部分支持别的宗室子弟,现在还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张顺,孤明日就要出征,今天便去看看梅奉仪。”景封疆对一旁的大太监张顺,他如今身边不缺服侍的人,张顺是大内总管王义的干儿子,按照宫里规矩,就被送到他这个太子身边,平日张顺去拜见王义,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随他去了。
曾经的小侍女小梅现在也是东宫中炙手可热的嫔妃,这皆是因为她已经怀胎六个月,说不定就是皇长孙的生母,连服侍的人都更尽心了一些。听闻太子要来,她扶着肚子走到殿门口,就看见太子仪仗远远过来。
此时春意正浓,桃李芬菲,宫墙边的粉树奇花朵朵,春风毵毵,无数花瓣在空中飘零,太子缓步前行,他已有十五岁了,身量拔高,更是芝兰玉树一般,身着牙白色游鳞戏鱼蜀锦春衫,腰系一条银丝编花腰带,头戴小金冠,身后仪仗Jing简却不失庄重,一片皇家气派,贵不可言,萧萧肃肃,面如冠玉,墨发朱唇,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即使怀里眼前这个少年的孩子,小梅的心还是如同擂鼓般跳了起来,只听见少年清朗的声音传来:“你是双身子的人,不必出来迎接我,孤不日出征,你可要千万小心,我们先进去吧。”
太子神情温柔,轻扶着小梅,一举一动都带着优雅的气息,惹得周围几个宫女都面含春水,羞羞答答的看着太子,无不期待少年多看一眼,心里不知如何羡艳梅奉仪。
“孤这次离去,可能就赶不上孩子出生了,所以把家里过去的宜兰宜欢留给你,这样在外也能放心许多。”太子摸着女人微微鼓起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丝惋惜。
“殿下,可能赶上孩子满月?”小梅还是有些期待,她心底还是觉得妻子生产时,丈夫应该陪在身旁,只是如今身份不允许罢了。
“孤尽力,孩子名字孤也想好了,就叫元安,孤的第一个孩子希望他一世平安喜乐。”太子安慰道,手下的肚皮微微一跳。
“看来元安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小梅也笑了起来,她两世为人,这还是她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孩女孩叫元安都是很好的名字,而且封疆到底和那些男人不同,在她的熏陶下,对孩子的慈爱之心排在了第一位。
不管对妻儿有几分不舍,翌日太子还是披挂上阵,和徐将军一共带领了五万人往渤海国开拔。
经两人商议,徐将军假借送粮名义,带领三千Jing兵通过渤海关,再掉头与大军两面夹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下了博海关。那渤海关本就守备松懈,守关将军被捉拿时,身上还穿着中衣,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渤海国本就国土小而丰饶,不过景国两郡大小,破了渤海关后更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加之多地民心躁动,渴望归化于景朝,不到两月,竟是泰半个渤海国都叫景朝太子打了下来,旁边魏国不过在朝廷上争执的功夫,景朝大军已经逼近了渤海王都,临海城。
一国王都到底比边关小城气势雄浑,然而渤海气数已尽,就在景封疆收到朝中来信,他的长子诞生时,临海城破,一时间人生得意,胸中郁气一扫而空,直直奔向王宫,去看那被活捉的渤海王。
说来可笑,渤海国王一幅宫人打扮,然而破烂的内监服侍里却掉出了绣着龙纹的中衣,让发觉不对的兵士从宫人堆里揪了出来,好好唾弃了一番这肥胖老贼的懦弱无能。
渤海王宫确实富丽堂皇,然而城外百姓却都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景封疆一路沉着脸进了大殿,看着滑稽的渤海国王,皱眉说道:“你这老贼,真是丢了李氏皇族的脸,当年李氏临渊建成,在那乱世之中建立了最为富庶的渤海国,如今他的子孙竟然穿着内监的衣服,钻狗洞而逃。”
渤海国王本来战战兢兢,结果听见少年清越的声音,到底没忍住抬头瞧了一眼,霎时就呆住了,一双昏花老眼硬是透出一缕色光,诹媚的说道:“太子色若春花,面如秋月,若是本王早见到太子真颜,便是把这渤海国送给太子,讨得太子一笑,也是一桩美事呀。”
景封疆不喜别人拿他的外貌说事,还是一个昏聩好色的亡国之君,顿时脸色都青了,抽出腰间长剑,指着渤海国王骂道:“无耻畜生,看孤今天先剜了你的狗眼!”
旁边将士听见这国王的狂妄言语时就安静的如同鹧鸪一样,低头不语,太子实乃天颜,却轮不到他们来品评,还是徐将军拦了一把,说道:“若是剜了双眼,形态可怖,怕污了女皇的眼。”
就在这时一股sao味传来,那渤海老贼在寒气森然的剑光下终于清醒了一丝,竟是失禁了,太子更是嫌恶,冷冷说道:“国家败亡,君王当以身殉国,孤今天就给你个体面。”
说罢一剑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