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茗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自己那棵枝繁叶茂的“海棠树”被人添了几笔。树下有两个小人儿,一个正在低头抚琴,另一个倚靠着坐在他身边,似乎在侧耳倾听。柳江茗看了许久,笑了起来,小心地把画轴卷起来,收进了行礼。
刚刚与阁里的人们道过别,有些感情深的还抱着他哭了一通,但所有人都在对他道恭喜。柳江茗看着熟悉的卧房有些恍惚,六年了,他似乎真的要离开芳菲阁,回到记忆里的京城了。
“东西收拾好了没?”沈兰舫推门进来,自然而然地从背后揽过柳江茗,亲了亲他的头顶。“明日一早就出发,需要用的家里都有,实在不行就买新的,太难带的就先留在这里。母亲很挂念你,催着让我赶快带你回去。”
柳江茗窝在她怀里乖乖地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问道:“那燕然小姐呢?她要一起回去吗?”
“她先不走,阮玉颜还在这儿呢,她能跑到哪儿去。”沈兰舫摇了摇头,似乎对沈燕然的黏黏糊糊十分不齿,丝毫没注意到两人根本半斤八两。
柳江茗抿着嘴笑了一下,转过身来,抬头吻上沈兰舫的唇。沈兰舫乐得看他主动,跟着加深了这个吻。半晌,柳江茗将通红的脸埋进沈兰舫怀里,听着她沉稳的心跳,觉得一切都像梦一样。
等车马晃晃悠悠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沈兰舫还没来得及带柳江茗到处熟悉一下新家,就被皇帝陛下一道口谕招回宫里,在政事堂忙了个昏天黑地,三天都没合眼。
幸好沈母自小就待柳江茗宛若亲生,从不曾怠慢他,如今见他要成为自家女儿的夫君,自然喜得见他就笑,日日让厨房变着花样做菜,就盼着他能长胖一点,如今看着太教人心疼。
柳江茗短短一月脸上就圆润不少,捏着自己忽然凸出来的小肚子唉声叹气。不过沈兰舫现在最爱揉他的小肚子,每次俩人在屋里就忍不住抱他上床捏他软乎乎的肚皮,连亲带啃的,也不知道他肚子上的rou怎么那么好吃。当然,有时候啃着啃着就往下去了,再后面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烦恼的,柳江茗以前在芳菲阁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被传出去了,府里总有些风言风语。那天他还听见小厮在窃窃私语,他知道不该在意的,可还是忍不住有些气闷。后来沈兰舫知道了,当众大发雷霆,把那几个小厮打了一顿逐出府去,这才平息下来。
虽然柳府基本已经没人了,沈兰舫却分毫不肯怠慢了柳江茗,到底还是八抬大轿把人迎进了家门。
说起沈柳结亲的那天,京城的少年们各个神色向往,那柳家公子嫁的当真是风光极了。
艳红的花轿绣着大团的花簇,嫁衣上缠得都是金线,整套头面金光璀璨,上面镶的全是翡翠,工艺极Jing,连鸟儿都活灵活现的。
轿子绕着京城转了好大一圈,谁家娃娃说上一句百年好合,便能得一颗牛ru糖,有机灵的多说两句吉利话,还能拿到一片金叶子。
沈家小姐笑得春风得意,如珠似宝地牵着抱着,除了拜堂的时候,就没让小夫君沾过地。
宴席摆了整整一百桌,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道喜了,连皇帝都亲自驾临沈府,笑说:“往日藏得倒好,今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绝色美人引得朕的沈卿家留书就跑,把朕扔在一边千里迢迢追夫去了。”
众人一阵哄笑,惹得柳江茗羞红了脸。
好不容易摆脱了追上灌酒的好友,沈兰舫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了,可她还记得今天的正事还没办,摇摇晃晃地走到新房门口,看着屋内红烛燃出的光晕,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听见开门声,坐在床边的柳江茗有些紧张地绞了绞手指,在盖头下见沈兰舫走到了床边,更是心都快跳出来了,可等了半天又不见她动作,不禁有些奇怪。
沈兰舫看着一袭红衣,安静坐在床上等她掀开盖头的柳江茗,有些呆了。
或许是酒喝多了,她今晚思绪很有些不受控制,从初见时小小的年画娃娃想起,到八岁那年在她不肯抱他时大哭的柳江茗,十二岁那年红着脸对她说喜欢的柳江茗,十四岁突遭大难在狱里仓皇失措的柳江茗,芳菲阁再遇时哭到颤抖的柳江茗,她们第一次时狼狈不堪的柳江茗,迎着冷厉剑尖扑到她身上的柳江茗,大喊着愿意撞进她怀里的柳江茗,一直到如今一身嫁衣坐在床上等她的柳江茗,一个一个身影交替闪现,她忍不住有些眼眶发热。
突然感觉衣摆被拽住了,沈兰舫低头看了看江茗白嫩的手,心知他是有些担心了,连忙收拾起散乱的思绪,轻轻地挑起了盖头。
盖头下的江茗一改往日的风雅素静,一袭红衣衬得他妩媚又灵动,但酡红的面颊和shi润的眼眸则显出了几分娇憨可人。
被他的红唇吸引,沈兰舫低头夺去了他的呼吸,激烈的动作让柳江茗有些承受不住似的,在她的攻势下发出一声闷闷地“唔”。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柳江茗发现自己已经被安放在床上了,衣带松松垮垮,肩膀和上半身大片雪肌全部露在外面,沈兰舫的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