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乐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遂照实答道:「不远,前几天还一起吃了晚饭。」
陈园长叹了口气,看了看罗乐,似乎有些迟疑。想了想,才下定决心说道:
「我这个做姑姑的说话,小杰不爱听。你是他好朋友,如果有机会就帮我警告他,
让他一定要把媳妇看好了!」
曾几何时,罗乐也与陈园长一样,觉得江伊不是个肯安分守己的女人。他怕
陈杰会吃亏,又怕影响自己和陈杰的兄弟感情,因此默默帮他留意着江伊的举动。
可现如今他已成了江伊的入幕之宾,听到陈园长的这番话,心境完全与从前不一
样,只剩了内疚与默默惊惶。抬眼看了陈园长的眼睛,却又不敢和她殷切的目光
对视,于是赶忙挪开,胡乱地点头。
陈园长见他心神不属,眼珠一转、向前一步,小声问道:「罗乐,你实话告
诉我,是不是也听过那女人的风言风语?」
罗乐闻言,慌忙摇头。陈园长也陪着摇头,道:「别骗我了,看你样子我就
知道你听过了!小杰带那女人见家长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正派,也和小杰说过,
可他铁了心要和那女人结婚。他父母都表示同意,我一个做姑姑的又哪能过分阻
拦?结果还是不出我所料!」说到此处,连声叹气道:「我们这里来往的女人多,
消息也传的快。小杰结婚没多久我就听一个家长说起那个女人曾经的破事,唉…
…真是……一言难尽。前几天晚上,小班几个老师聚会,唱完歌在龙华东道那边
吃夜宵,亲眼看见她和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上了辆奥迪!唉,你说那女人大半
夜的和一个大款在一起,还能干什么?我这侄子……唉!你还没结婚吧?不会有
体会的!」
罗乐听到中途,心里咯噔一下,冷汗差点流下来。偷偷用眼去瞄陈园长,见
她满面担忧愤慨,是真的在为侄子痛心,不似在对自己做暗示警告,这才缓缓长
出口气,稍稍放松下来。安慰了几句,继而试探着问道:「几位老师看清那男人
的相貌了吗?」
陈园长惋惜道:「她们在二楼包房里,只是透着门缝观察,又全顾着认那女
人,怕是没看清。」
罗乐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可还没落稳当,陈园长「哦」了一声,
恍然道:「对了,林老师和我说来着,她留意那男人的长相了。如果再见到,应
该能认出来!」
罗乐吓了一跳,强压慌张、装作好奇,问道:「林老师?是教哪个班的?」
陈园长没有起疑,用手一指站在窦总一家人身边的两个幼师:「喏,就左边
那个。」
罗乐本打算套出林老师教的班级,一会偷偷地去认认,以后也好躲着走。此
刻听能认出他的人就在不远处站着,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也不知自己面对那
老师站了这么久,她究竟有没有往这边看。怕惹陈园长怀疑,不敢抬手遮脸,只
好飞快转身与陈园长并肩,凑在她耳边劝慰道:「您也别太着急了,我会留意这
事的。一有机会,我就和陈杰谈。」
陈园长点点头,感激道:「小杰这孩子,从小就老实,对人没什么戒心,也
没少上当。有你这么个从小长起来的朋友帮着他,一心一意对他好,真是让我放
心不少。」罗乐得了这番评价,一张脸腾地变作一块红布,歉疚羞惭堵在喉口,
连句客气逊谢的话都说不出,脖子上也似乎坠了大石头,怎么都抬不起头来。陈
园长听他近似嘟囔地唯唯诺诺,又叹道:「你这孩子也老实,我是把你当自家人
看的,不然这家丑的事不会对你说。但是我还是想多嘱咐你一句,千万别把这事
到处说去,那女人虽不要脸,但我家小杰还要做人的。」
罗乐红着脸点头,憋了半天,答道:「姑姑您放心,我有分寸。」
陈园长被罗乐一声姑姑叫的展颜,一面答应着一面又叮嘱了几句。此时,窦
总的儿子已经止住了哭泣,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虽然还是依依不舍,却已肯拉
着林老师的手可怜兮兮地对爷爷nainai说再见。窦母眼窝浅,又舍不得孙子,拿手
绢擦着眼泪踟蹰不走。陈园长见状,忙丢下罗乐去劝慰。罗乐趁机快速走出楼外,
如逢大赦般彻底放松下来,被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的脊背已经被汗打透了。
在楼外等了不大一会,窦总一家人就被陈园长送了出来。罗乐偷瞄了几眼,
没见到那两个老师的影子,于是大胆地迎了上去。他适才根本没敢往那两个老师
那处看,所以也不知道林老师长的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