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神还是人,总有盼头的,否则活不下去。
藏离从未说得如此直白,就算他与东秦相好的那些年岁里,大多时候他也恪守本分,在心上人面前总是得体的,有要求的话断不会说出来。
甫一问完,藏离立刻臊红了脸。
白鹿的皮毛遮挡得很严实,且东秦背对他坐着,是以没发现异常。
他正忐忑时,就听东秦道:“我对上神已无任何情意,如今愿助上神,也只是念着过往旧情,上神莫要执着了。”
“过去的事,就过去罢。”
藏离又气又苦,喉间又隐隐翻涌起血气来,忍了好几下才终于忍下去,神情颓然。
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实在不敢强求了。
分明当初就是他没和东秦言说在先,要做交换,也是他一厢情愿,落得如此下场,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再留东秦呢?
可他实在是放不下啊!
百羽衣盖在身上,藏离鼻尖嗅着衣上东秦的气息,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也暂不考虑那些往事了。
他试着找话题,想和东秦说说话。
“这百羽衣……是鸦族的羽毛么?瞧着黑漆漆的,有些相似。”藏离所熟知的灵禽只有青鸟一种,不太会区分其他的羽毛。
东秦点头:“当年愿神换走我的青羽,以致我重伤难愈,幸好碰上远游的乌鸦族,每只乌鸦拔下一根黑羽制成羽衣,便救了我的命。只恨天罚降临时乌鸦族未能躲过,已经灭族。”
藏离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日后见到幸存的乌鸦,定要以救命之恩厚待。
他不知道东秦为了找回记忆,那些年月里过得有多苦,但大致能猜出来。最深的伤害是自己造成的,他又怎敢奢求原谅呢?
篝火熊熊燃烧着,东秦不断添柴拔火,周围暖意融融。藏离缩在温暖的洞xue中,火光投落影子,他将自己的悄悄藏在东秦的身影后面,想试着找回曾经感受过的温暖。
焰光跳动,昏昏沉沉的,藏离眯着眼,逐渐又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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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凉在家中玩得不亦乐乎,许久才想起自己的朋友还在凄冷的森林里呆着,还受了伤,而他却在契侣怀里酣睡好几天了。
念及此处,越凉终于下了床,抻了个懒腰,神清气爽,“阿郎,我们去看看藏离吧。”
古神都有自保的本事,但他们还是去看看最好,免得藏离出意外。
太炀虽然一直呆在家里同他厮混,神识却一点没放松,将灵力的感知范围扩大到数千里外,自然也知道鹿神森林里来客人了。
并且这位客人还弄了些东西,给阿凉看到势必要闹一通。
太炀没反对,变回小黑龙,由他摆弄着挂在脖子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出到地面上时随意瞟了眼天边,捕捉到一丝微茫的光亮。
看来天就要亮了,春天要来了。
太炀这么想着,又打了个哈欠。
越凉搂着他,兴冲冲奔进森林里,沿着熟悉的道路前进,映入眼前的竟是大半座尚未完工的木房子,一旁还散落着许多木材,不由大吃一惊,喝问道:“哪儿来的木头!”
木头不是都被秋火烧光了吗?否则他们玄武族何至于用灵石淬炼完的淬渣来建房子!
东秦拎着一柄石锤在屋顶敲敲打打,听到下方有个蛮横的家伙在喊叫,就下来,随手把锤插于腰间,规矩地对两位殿下行了礼。
“帝君,殿下,别来无恙。”
越凉盯着那座快建好的木屋,眼红不已,“这么漂亮的小木屋,东秦你可以啊。快说,这么多木头打哪儿来的!”
“是林子里的原木,青鸟们栖的歪脖松自是不可用,但有一种笔挺的杉木,就在森林深处。”东秦朝树的方向一指,继续说道,“只有一小片而已,我采了它们的种子,又用灵力在空地上种了许多,这才够用的。”
越凉自重生以来就一直奔走在筑屋垦荒第一线,自认就整个极北目前的情况来说还是无敌的。
然而现在冒出来个东秦,屋子造得比他好,树种得比他快,甚至还懂得哪些异兽的皮毛可以用来裁作衣被,他们借宿在东秦的洞府中时,吃过他做的汤羹,东秦做饭也是一把好手。
这个东秦,简直就是大荒之父。
越凉不由得羡慕了,既羡慕,又嫉妒。
他酸溜溜地问:“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些木头?我们有现成的灵流,可以换。”
东秦挑眉:“殿下竟造出了冶炼池?不愧是归墟神君。殿下想要木头自然是有的,至于怎么换,还待殿下与我磋谈一番。”
藏离就窝在树洞里,洞中已经被东秦带来的裘被塞满了,他不得已变回人形,却还是觉得有些热。然而东秦不许他受凉,更不让他的伤腿露在外边,说会被冻坏,藏离只好继续裹着。
东秦建这屋子有好些天了,他一直都是这么能干。藏离记得从前他们流浪时风餐露宿,都是东秦去寻来一些天然的食材,利用手头可用的材料烹成一锅鲜味,就算藏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