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炀看着他,手掌翻起叩击鼓面,敲出一串有力紧凑的节奏。
鼓声澎湃热情,一股狂喜的欢悦气氛顿时席卷整个庆宴。
越凉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跳着方才玄武们跳的那种祭舞,只是动作稍有变化,同太炀相对而跳,竟有说不出的默契和融洽。
这舞比之寻常的情舞,显得更具攻击性,两方针锋相对,同样狂野,好似在对阵一场殊死搏斗。但动作间却不时有小细节互相映衬配合,相辅相成,跳动时相互的距离永远在两臂之内,近乎寸步不离。
任谁来看了,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这种性情温和,与世无争的生物竟也有野性狂放的一面。
舜苍坐在高出看着,完全看呆了:“这……这是上古时候的舞?真好看啊。”
自越凉挤进来之后,后辈们就撤到稍外圈的地方去跳,把篝火旁最明亮的位置让给祖神。此刻却纷纷停下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位祖神跳一种从未见过的舞。
像是自远古时候刮来质朴的风,风里是礼乐书雅的气息。
这段古老的曲子越至末尾节奏越发快速,汗水沿着小臂淌下,热气腾腾。越凉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有热烈的篝火在燃烧。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黑底红纹的衣袂翻飞,双方同时单膝跪下,上身微欠,垂首相对行礼。
周围的玄武们都看呆了。
过了一会儿,惊蛰双手捂在嘴边欢呼嚷起来:“哇——吼!祖神不愧是祖神!”
一众玄武纷纷反应过来,纵声欢呼,“是上古的舞蹈啊!”
“和我们的舞有点像,但好看多了!”
“祖神知道的东西好多!今天还抓到了羊!”
越凉站起身,乐呵呵地说:“多谢,多谢了!”
惊蛰兴奋地挤到他身边,“祖神!上古的时候大家是不是也会……诶?这位是?”
祖神身旁站着的这人刚刚才和他一起跳完了舞,前额汗shi沾着几缕发丝,跳舞前他解下发带,随意束起一捧发,舞蹈时墨发披散狂舞,说不出的野性。
他轮廓分明略显凌厉,金色的眼睛盛着傲慢和不屑,看向越凉的时候神情却变得专注认真,好像这个世界上他只关心眼前的人。
惊蛰下意识就怂得后退两步,身后,乌髓追上来逮住他,有些恼怒道:“让你要在祖神面前注意分寸,怎么就是不听话?”
惊蛰弱弱地躲到乌髓背后,犹犹豫豫看向越凉。
老祖宗刚跳完舞,此刻心情正好,“不必把我放得太高。恰好你们也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契夫。”
乌髓吃惊道:“是……是石棺里的另一位殿下?”
越凉道:“是的。”
乌髓急忙忙拉着惊蛰单膝下跪行礼,大声喊道:“晚辈叩见极北帝君,太炀上神!”
越凉不露声色地一戳太炀手臂,“为什么你的名号这么响亮?完全抢了我的风头啊。”
舜苍赶紧从座上奔过来,变出人形,是一位身着浅青色花纹短袍的少年。在两位祖神的目光中咚地一下跪倒,郑重地行大礼:“玄武族族长,晚辈舜苍,叩见祖神!”
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周围的玄武们跟着族长,顿时哗啦啦跪倒一大片,看得越凉满头黑线。
他凑近太炀耳语:“费解,为什么咱俩睡同一口棺,他们认识你?话说我以前有什么威风的称号吗?流芳百世的那种。”
太炀任由他絮叨,目光扫过一片跪得整整齐齐的玄武,准确找到先前偷看越凉的那几只武兽,看见对方敬畏的模样后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拉了拉越凉的手,示意救场,越凉完全不用他提醒,立刻苦口婆心地起哄小辈们,“哎哟,没必要,真没必要。”
“都起来啦,明天带你们去打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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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宴还没结束,越凉就被亲亲阿郎不由分说拉回了拜神殿。
太炀盘腿坐在床上,抱着手臂看他。
越凉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嗯,我知道,今晚是突兀了一些。”
他心想反正太炀现在说不了话,有什么牢sao也只能憋在肚子里,训不了人。
谁知太炀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可是忆起孤了?”
房间里很安静,尽管他声音微哑,低沉好听,越凉还是猝不及防被他吓了一大跳。
“天爷?!阿郎何时能说话了?”
太炀看了他一眼:“方才,被你给气的。”
越凉讨好地凑近他身边,“我只是想玩一玩嘛,而且,你不是也玩得很开心么?”
太炀问:“你想起了什么?”
越凉笑了笑:“三月初三燔荒祭,有个武兽为了追我,头戴鹿角骨跳祭舞。”
太炀一顿,嘴角勾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记起了很多?”
“我不多,也不清楚,只是方才看着火堆,才忽然忆起来。”
越凉笑着,笑容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