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虚无比,于是赶紧撤开身,“呃,我……你的衣服穿得太多了,我帮你脱几件。”
好像越描越黑?
这解释说了还不如不说,越凉咽咽口水,往后退出一个自己觉得安全的距离。万一太炀也失忆了,他这样趴在人家身上,实在难以说清楚。
没想到下一瞬间,太炀忽然伸出手,把他往自己的怀里带。越凉猝不及防一头栽进他怀里,鼻子磕在他胸口,撞得生疼。
“嘶——!”
太炀一言不发,微微蹙眉,拨开他的长发,指尖在他颈侧摸索着,似在找什么东西。越凉条件反射地一缩脖子,“痒!”
那只手停下了,越凉赶紧晃着脑袋躲开,看着他的眼睛,不明就里,“怎么了?”
太炀微蹙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张口说了一句什么,却没有声音出来。
他顿时一愣,没料到自己失声了。
越凉亦是怔住,将疏离感暂时放在一边,挑起他的下巴,打算以灵流试探他的喉关。
不曾想,太炀一仰起脸,他便看见他线条流畅的脖颈上横贯着一道狰狞的暗色伤痕,伤口边缘仍留存着蛊线缝合的痕迹。
越凉震惊道:“阿郎,你做了什么?”
太炀拧着眉心思索,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随后拉过他的手,摊平,在他手心缓慢书写起来。
太炀:旧伤牵及声门,未愈。
越凉忧心地说:“该不会从此以后,都无法说话了?”
太炀又写:不会,灵流尚存,月余可恢复。
他正想接着询问这条伤疤的来历,太炀却不说了,拍拍他掌心,将领子拢好,将伤疤藏起来不让他看。
太炀安静地注视他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曲起手指,亲昵地刮了刮他的鼻梁,眉眼柔和平静。
越凉呆愣着目光垂落在他手上,看他在自己掌心写下四个字:别来无恙。
他于是又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太炀,“阿郎,我把你忘了。”
太炀一愣,看着他的眼睛。
越凉又道:“我记得前世的一些事情,包括以身殉祭,开启大封,但……我把你忘了。”
他越说越小声,心虚又恐慌。
玄武族忠贞不渝的命契悬在头顶,奉为至理,自己如今的遗忘就显得薄情寡义,隐隐有些忌讳的意思。
越凉没仔细思考过自己丢失记忆会变得怎么样,但很害怕他的契夫伤心,这种惶惶不安的内疚感霸占心头至今,终于忍不住坦.露出来。
太炀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低头,在他掌心写道:无妨。
写罢,他便慢吞吞地翻身下床,身体躺了太久,还不太灵活,站起来的时候脚步发软。
越凉上前扶他,紧张兮兮的,没注意到他眯起了眼睛,像只神秘的猫。
太炀倚着他,在桌子前站立片刻,眼睛瞟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又收回目光,看向越凉,双眼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越凉不知怎么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你要到外面去?从这边下楼,这儿没有木梯,只有绳梯,改日我再做一架。”
太炀脚步发软,越凉想也不想,弯腰把他背了起来,沿着绳梯缓缓爬下楼,走出门外。
他们居住的拜神殿在玄武族部落的中心空地,门口不远处立着三根硕大藤柱,在月光的照射下,三条柱影以一个奇妙的角度相聚在一起。
Yin影重叠的部分正好遮在一只粗石刻的大玄武上方,玄武背覆盖着青苔,和荧光的菌群。
玄武们的小藤屋围绕中心空地而建,错落有致,此刻已至深夜,四周静悄悄的,藤路上没有玄武经过,谁也没有发现另一位祖神醒了。
太炀环视四周,目光逐一扫过周围的景致,看得很仔细。
越凉站在他身侧稍稍靠后些的地方,看见穿透森林的一抹月光落在他肩头。
太炀一袭黑底红纹的玄武君服,长发未束冠,发尾以一条红带松松系起,整个人温润得似一块玉。
他心想或许阿郎还不适应这个世界,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讲给太炀,尽管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越凉是个话痨,一说起故事来,就有点刹不住嘴。
讲自己醒来后差点被六翼神架去烧烤,讲开满凌霄花的的废弃神殿,跟随四季变化而升降的山,以前的玄武族,现在的玄武族。
太炀静静听着,目光落在他身上,看到越凉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面上挂起淡淡的笑意。
森林间稀罕的月光落在他脸上,显得宁静而安详。
太炀说不了话,只能沉默着,越凉一个人演独角戏。
兴奋劲儿过后,有些迟疑地问道:“阿郎,你在听吗?”
太炀看着他,忽然凑近过来,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他像是突然碰了电,一股麻意沿着唇角遍布全身,顿时瞪大了眼。
太炀迅速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