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便是泣不成声,肩膀跟着一抽一抽的,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扑簌簌的,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掉了出来。
她一边抹泪,似乎是委屈的很了,低低地啜泣道:“阿兄说芙儿不守规矩,没有敲门,可芙儿进的是阿兄的房门,幼时芙儿一直是如此的,阿兄也从未说过什么,只笑着叫我小尾巴,怎么现在就颇有微词……芙儿没有大呼小叫,芙儿不过是想阿兄看看芙儿头上簪的桃花,问问阿兄在和小姐姐做什么,也有错吗?”
听着妹妹回忆幼时,想起这个娇气的嫡出妹妹,老是跟着他后面做“小尾巴”,和现在这般一样阿兄阿兄的叫着,开心了要寻他,难过了也要找他……
特别是哭的时候,也是如现在这般低着脑袋,委屈可怜地撅着嘴,白朗辰冷硬的心肠也不由柔了一二分。
容上努力揣摩这个世子阿兄的心境,虽仍旧是烦闷的神态,却也晓得放软语气,从对云编美貌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努力回忆台词:“都是大姑娘了,还动不动就哭,也不怕别人笑话?只不过这店家姑娘来送茶水……阿兄我刚刚小憩完,这在家中也是被丫头伺候惯了,就请店家姑娘她伺候我更衣穿鞋罢了……这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被我使唤着做下人之举,不甚妥当了,却又被你冒冒失失地闯进来看了个正着……”
“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可为兄朗朗男儿,怎能更衣穿鞋,都要请旁人代劳,一不小心被你这妹妹的看到了,阿兄的脸上挂不住,才有些恼羞成怒,谁晓得你这丫头这么多心,说你两句就掉眼泪了……今日多谢店家姑娘伺候了,退下吧,还望姑娘对此事守口如瓶……”他不耐地瞥了一眼还跌坐在地的虚拟工具人,自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扔了过去,只做打赏之用。
心中暗暗庆幸这试戏时穿的戏服还挺规整,不仅妆发齐全,连腰带上还挂着香囊钱袋玉佩什么的,他就解下钱袋塞进怀里,就是为了这时好潇洒地扔出钱袋,演好他这个纨绔世子阿兄的角色。
再假装目送这捡起钱袋落荒而逃的店家女儿,待在心中又默数了十来个数,只当她已经关门离去。
这才又转头看着云衣衣,长眉一紧,若泉水叮咚的声音低沉清冽,却是不能再比这更冷淡疏离了:“店家姑娘都掩门去了,二妹妹你怎么还在这儿?快些也回房歇息去吧,等雨停了,我们便要赶路回京了,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多休息为上。”
言语中虽然还算妥帖照顾,不过容上也算是仔细揣摩过角色,白朗辰对这个异母妹妹,感情实是淡薄。
幼时不过是为了讨嫡母喜欢,借此谋得世子之位,才勉强自己做温和之态来亲近这个妹妹,若是他真的亲近喜欢这个芙儿妹妹,也不可能放任母亲设计陷害与她,更不可能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来庄子探望了。
而云衣衣也入戏的很,她犹豫了两秒,不仅不走。
反而大着胆子上前几步坐上兄长身旁的床沿,粉面上还挂着泪痕,娇声软语地拉起他暗绣云纹的衣袖:
“阿兄果然还是这么关心芙儿,可阿兄为何要叫芙儿,二妹妹这么生疏?阿兄,芙儿在村里时天天想着阿兄,念着阿兄,前几年还在村口日日等着阿兄来看我……芙儿一度以为自己等不到了,可阿兄真的来了,还是是专程来接芙儿回京的……芙儿好感动……”
“芙儿好开心,可,芙儿又不敢和阿兄亲近,当年母亲说芙儿是天煞孤星,芙儿怕克了阿兄,这几天都不敢和阿兄亲近……芙儿的脑子真的是不灵光,今日才忽然想到,明白阿兄既然接了芙儿回京,定是芙儿的命格不会冲撞家里人了……所以芙儿这才敢亲近阿兄,敢来找阿兄玩耍……”
容上闻着身边传来的一阵馥郁馨香,只虚虚用一件外袍遮盖的胯下之物,隐隐有勃然翘起之势,他眸光幽深,按剧本说写的一般,要嫌恶地拽回自己的衣袖。
然这一偏头,就看见云衣衣杏脸桃腮,不施粉黛,一双翦水妙目顾盼生辉,正是薄泪盈睫,珠泪欲落不落,眸光流转间薄雾弥弥,如一汪碧波荡漾。
鬓边插着的桃花有薄粉色的花苞初绽,带着清露,可她的脸庞却是比这带雨含露的三月桃花生的更美,人比花娇,若娴花照影,仙姿佚貌,衬得这花儿也黯然失色了……
他微微失神,正好演出了剧本中要求的,好色世子这一凑近,才被自己亲妹妹的盛世美貌惊得失神片刻,只心里可惜着说这偌不是他的亲生妹妹,他可定是要将美人金屋藏娇的……
说起当时他还苦恼要如何对云大妈演出惊艳之色,没想到这时只需本色出演就够了。
毕竟是美人落泪,素来自诩惜花人的世子自然是抬手给妹妹擦泪,爱怜道:“妹妹,芙儿莫哭,刚刚是阿兄不对了,芙儿莫埋怨阿兄了。”
这心机妹妹自然是顺杆上爬,愈发地娇嗔了:“自住客栈以来,阿兄都只爱同店家小姐姐玩乐,带她玩各种各样的小游戏,阿兄乐不思蜀,理都不带理芙儿这个妹妹的……芙儿都好难过的,阿兄,好阿兄,你不要再和那小姐姐一起玩耍好不好……芙儿才是你的亲妹妹,芙儿陪你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