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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总,你抽了个什么啊?”
郑匀看了眼手头的签文:
雷山小过卦—— 急过小桥。
行人路过独木桥,心中恍惚眼力瞧,爽快保你能过去,慢走一步不牢靠。
“你看得懂吗?”郑匀递给他,“你呢?”
“我还没去解。”王秋笑笑,“等你一起。”
解签的师傅看上去非常仙气飘飘,说的话都是听不太懂的。
他先拿起王秋的卦象,问了一句。
“先生求什么?”
“求姻缘。”
王秋说得爽快,也没注意到郑匀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水天需卦,寓意明珠出海。”师傅点点头,“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亮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又重新。相信先生的姻缘也能水到渠成。”
“这样嘛。”王秋眼睛亮了亮,又拉着郑匀问,“那他的签呢,麻烦大师也给解一下。”
“独木桥上步难行,主人心事不安宁……”他说着迟疑的看向了郑匀,“当断则断,不然恐怕错失良机啊。”
王秋觉得郑匀解签之后越发的怏怏不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下山路上,王秋忍不住劝他:“随便抽着玩而已,你不也说这个是假的嘛,不准的啦。”
郑匀却一改之前的否定态度,对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准的,是准的。”
王秋一头雾水,觉得大魔头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他没有发现有人的目光总是落在他身上,有人暗自想——
你的签文这么好,怎么能不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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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郑匀再如何也没想到王秋抽到了上上签,一转眼却差点亲手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那天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郑匀都无法回想所有的细节,每每一想起,都会觉得浑身冰凉。
这是他们出差的最后一天,之前他们爬了山留了影,聚了餐王秋还为自己家人买了不少纪念品。
他们都已经准备好返程,退了之前的房间,郑匀站在江景酒店的大厅看着钟摆滑过了下午三点,他本来正在安静等着王秋从车库开车出来。
却突然心脏缩紧。
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感应让他奔出了酒店,外头的人群喧闹得不寻常,人群的嘈杂声像针一样扎进了郑匀的心上。
他听到耳边有人在吼叫。
“有小孩掉进河里了!”
“天啊!有人跳进去了!跳进去救人了!”
所有的惊呼与叫嚷都成了郑匀耳中的背景音。
他跑得像一道影子,一边狂奔一边扔掉了外套,挣脱了衬衣,踢掉了裤子,跟疯子一样往河堤下扑。
当郑匀在江边踹掉鞋的时候,终于看清了河里那模糊的身影。
王秋被溺水的小孩像浮木一样缠住了身子,艰难的在江中打转。
王秋的脸色跟纸一样苍白,溺水者无意识踩着他的身子拼命用力,王秋好几次差点被按进了水里。他的体力rou眼可见的在飞快流逝。
王秋被好几个浪头打得头脑发昏,被困住的胳膊无法施力,他用尽全力把江岸上扔下来的救生圈套在了小孩的胳膊下头,终于Jing疲力尽被江水淹没了身影,意识消散之前,他好像听见了郑匀的声音。
“王秋!!”
郑匀嘶吼到嗓子里泛起了血气,可是他顾不上了,他声嘶力竭的呼喊似乎还在江面回荡着,人却已经投进了江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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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匀第一次庆幸他过去那些蝼蚁一般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听说初中学历就能去考救生员,为了用镇上那个破游泳馆一个月2500的工资给自己交高中的学费,花了八百考了证,在那个破地方当了两年多的救生员。
他在冰冷刺骨的江水里,找到了已然失去意识的王秋,他从身后揽住了对方的胸部,让王秋的背紧紧的贴在自己胸口。曾经的经验,让郑匀能够迅速的在水中调整自己的姿势,采用侧卧位一手从王秋的腋下伸直,揽住整个胸腔外侧,并用手扶住对方的躯体,再使用另一手划水,两腿作蹬剪动,向岸边游去。
他要快,要更快一点。
陆续有其他的救生人下水,可以郑匀并没有因此而松手。
他游到了岸边,死死的用左手抓住岸边的石壁,右手从王秋的腋下穿插过去,迅速地抓住了王秋无法施力的右手,牢牢地搭放在岸上,用自己的右手死死按住。
郑匀的左手把王秋的另一只手快速的重叠搭放在他牢牢按在岸上的右手上。
他飞快的抽出右手,把王秋的两只手同时重叠按住,总算腾出了自己左手,用两手同时用力把浑身shi透的自己撑上了岸。
郑匀的双手在混乱中磕得鲜血淋漓,他却丝毫没反应。
他握紧王秋的手腕,将对方趴在岸边的身体翻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