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锴阳看着痛哭流涕的萧玉,对她笑了笑,说:“放她走。我留下。”
在神洞所在的山坡后的一个山坳里,很多天蜀人聚集在那儿。领头的人是游桦,卫卓澜、宁坚成和霍江佑也在,但是纪锴阳和路高睿不见了。聚在这儿的都是一些从刚刚的战斗中逃出来的人,还有没参加战斗的妇女、儿童和老人,他们中间还有很多伤员被人搀扶着。
人群显得很焦急,妻子寻找丈夫,老人寻找儿子。
不少人在哭泣。
游桦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正和霍江佑生气。
“你发明的什么发火筒根本不管用!”
“那是你们太依赖它了,而且毫无计谋!”
“你说我们没有计谋?!上一次是谁打败了荒银人的!”
“可是这一次情况不同了,对方已经做好了丛林战斗的充分准备,你们却还用老观点来推测对方的进攻路线!”
“是你的武器拖累了我们!”
“是你们不分情况乱使用武器!”
“那你发明武器是为了什么?!为了失败?!”
“我的武器是不完美!可是你们的计谋更愚蠢!”
两个人越吵声音越大,差点就要动起手来了。
卫卓澜和宁坚成及时地站到他们中间。
“别吵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吵架!纪锴阳和路高睿现在还没有找到!你们两个能不能闭上嘴。整个部落都在看着你们!”
游桦和霍江佑听了这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失败是他们每个人的责任,现在已经成了定局,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保存实力。
重新夺回家园的事情已经成了泡影,人们的心里都很不好受。
天渐渐变黑,被派出的人员碌碌徐徐回来了。
他们带来了几个好消息:首先是荒银人撤退了,他们不敢在天黑以后留在山区,这是游牧民族的习惯。
他们已经获得了很大的胜利,认为消灭天蜀部落是迟早的事情,并不急于追击剩下的敌人;其次就是找到了路高睿,他冲在战斗的最前线,受了伤,暂时会有几天时间没办法走动,不过伤口不深,应该很快就会愈合;另外,荒银人虽然抢走了很多神火,却没怎么破坏其他东西。
夺取神火显然是他们的重要目的之一,别的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好消息并没有让人们安心,而坏消息却几乎让他们绝望:纪锴阳被俘虏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游桦发出一阵只能用绝望来形容的尖叫,就好像心口上被刺了一刀,脸颊上的肌rou不停地抽搐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瘫软在地。
而其他人,霍江佑、宁坚成、卫卓澜,还有所有逃出来的人们,或者痛苦地捂着脸,或者低声哭泣起来,很多人步态踉跄,神色迷乱,两眼充血。整个山谷里都充满了悲伤的哭声。
人人都感到随着纪锴阳归来产生的幸福和希望的感觉现在正随着他的离去迅速消失。
一种冷冷的绝望正在笼罩过来,盖在每个人身上。
纪锴阳并不知道他的伙伴们的悲伤,如果他知道,也许就会后悔刚才的行为。
他觉得在当时的情况下自己是对的。他不可能眼看着萧玉被抓走,如果她不是一个和他那么熟悉亲密的女性,他也许可以。纪锴阳也明白自己被俘后对于天蜀部落将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可是在那一刻,那是唯一能让他不内疚、悔恨的方法。
荒银人从山区走到河口平原花了两天时间,期间纪锴阳一直被人严密的看管着,与其他俘虏分开。
不过他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挨打或者遭受折磨,看管他的几个荒银人总是不声不响,除了每天定时给他吃的、带领他走路外什么也不多说。
而其他人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对这个俘虏没有任何兴趣。
两天后,他们来到了嘉郁河口。
纪锴阳一看到散落在河岸上的圆形棚屋就激动起来,同时感到一阵心酸。那些曾经是他们的家园,现在已经成了占领者的居住地。他以为自己可以见到以前被俘的荒银人或者那几个浦昂人,但是他一到村子就被关进一个棚屋里,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人。
依然是没有任何动静,他既没有见到季冶,也没有见到其他人,每天只是几个守卫给他送饭,然后就出去。
纪锴阳甚至有一段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忘记了,不过当他试着想要探出头去的时候,立刻就被警觉的守卫用匕首顶了回去。
荒银人并没有忘记他,只是似乎在忙别的事情。难道就是季冶说过的祭祀仪式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