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竺光涵摘了耳环,躺在床上的时候似乎还能闻到玫瑰若有若无的香气。她翻来覆去的换着姿势睡,但心砰砰的,睡不着。干脆披着衣服,让团儿影儿不用动,自己在院子里坐一会儿。
月光很亮,风也暖洋洋的。
她瞧见宋兰生做贼一样悄无声息的溜进院子,身上还带着一些轻微的酒气。很淡很淡的稀释在花香中。身后也没有跟着一个丫头或者小厮,只是一个醉鬼似的悄悄溜进院子。想要推开门又在门前捣鼓了半天。
“要开门吗?”她起身走过去问。宋兰生可能是吓了一跳,整个人下意识的劈过去一掌,她侧了侧身子从容的避开,不和醉鬼计较。
兰生定睛看是她,便吃吃笑说:“妹妹怎么来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抽飞的陀螺似的,晃晃荡荡也不稳当。光涵扶着她进屋,屋里不知为什么,翠痕和春秾都不在,一片黑黝黝的。耳房小丫头听见声音跑过来,点亮了蜡烛。
“你去找翠痕姐姐或者春秾姐姐来。说你们小姐醉了。”光涵让小丫头去找人。小丫头哒哒哒的跑出去了。
“我好累啊。”兰生依靠着她的肩头说。
光涵拖着她往床那边去,给拖上床,然后亲切的说:“累了就休息吧。”
“你晚上坐在外面冷不冷?”兰生迷迷糊糊的拉着她的手问,感觉她的手有些凉,但也不想睁眼睛,只右眼眯缝出一条小缝,一只手扯着她的手,一只手在身上解系带,然后一路摸摸摸,摸索着将长袖衫给披在她身上。然后继续闭牢眼睛。
翠痕在太太那边同奢红聊天呢,瞧见小丫头慌慌张张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进来报信,便去找春秾回去。
两个人回到院子,瞧见门是虚掩的,里面的烛光也吹熄了。
小丫头刚想说话,便被春秾捂住嘴,小声说:“你下去吧。”
轻手轻脚推开门,借着月光看见光涵被兰生依偎着躺在床上睡着,光涵身上披着的长衫也一半堆在床上,一半垂在床沿。
春秾将长衫收了,然后给两个人轻轻盖上被子,关上门。
光涵睁开眼睛,她早在两个人在外面说话的时候就醒了,只是被兰生依偎着,不方便醒过来,就闭着眼睛装睡。睁开眼睛看着兰生,虽然带着酒气,不过很淡,睫毛合拢在眼睛上,就好像花下的光影似的,嘴唇的胭脂只剩一点勉强的挂在嘴角。是去看憨文姑娘了吗?她疑惑的想。为什么她会喜欢烟花柳巷的姑娘呢?真是猜不透的姑娘呀。最后闭着眼睛翻滚着疑惑睡去。
兰生听见她呼吸声逐渐变细变轻变均匀,便睁开眼睛,仍旧小心保持着呼吸。她早在丫鬟们说话的时候便醒了过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光涵醒来还装睡,自己也只能装作继续睡着的模样。等丫鬟们走了,能感觉出她在盯着自己看,呼吸都洒在自己的脸颊边,头发被吹动的痒痒的。忍着装睡不敢动,心里头在想,她看自己的时候在想什么呢?等她睡着了,才睁开眼睛悄悄地出口气。竺光涵的眉又浓又密,压根不需要青黛画蛇添足,她的唇紧紧抿着,脸颊因为睡熟而放松成没表情的模样。
兰生被光涵翻身吓了一跳,以为被发现了,便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睡。但是光涵并没有醒,只是背对着她继续睡着。兰生试探的将手臂搭过去,光涵身子试图甩了两下,便随着去了。
呼,没有醒。兰生松口气,将手臂又等了一会儿收回来,状若无意的也翻个身。
夜晚沉沉的,星星遍布在天空上,花影被月光拖到窗上,越过缝隙,在素色的帐子上晃。兰生看了一会儿花影,不知什么时候也睡过去了。
早上。
宋夫人瞧见兰生和光涵一般梳妆,一般衣裳,便笑道:“你们这是欺负我老了,看不真切你们谁是谁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局促的低下头,又一般抬起左手舀粥。左手腕上一模一样的一对金玉镯子叮当作响。
宋夫人和宋老爷对视一眼,各自带着不明所以的微笑,找了借口提早走了。
“抱歉啊,昨晚喝醉了,把你留在我房里。”兰生昨晚虽然是喝醉了,但是也没有大脑一片空白了,一件一件都清清楚楚记着呢。
今早醒来也不能继续装睡,两个人就尴尬的随便从衣箱里抓了衣衫过来吃早饭,可巧挑的两件都是样式花色差不多的。
光涵摇摇头说:“没关系,我看宋姑娘昨晚喝醉了,是生意上有什么难事吗?”
“生意上没有,只是一个我喜欢的人有些事不能再见面了。我有些难过,就喝了一两杯酒解闷。”兰生解释。
光涵点点头,心里想大概这个喜欢的人就是憨文姑娘吧,不能再见面是因为自己吗?还是因为憨文姑娘出了什么事?随口说:“喝酒伤身,若是姐姐不嫌弃,以后有什么难过的事情都可以说给我听,有个人听,倒是比喝闷酒更轻松些。”
兰生看了她一眼,叹口气说:“有些事只能自己一个人喝喝酒,说给别人也不一定能懂。”这是真心地,她可没指望喜欢女人这事儿被人懂。
光涵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