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现在天气寒冷,宽敞的正厅总是比卧房的温度要低,所以花酌用饭的地方都改在了卧房。
坐在桌边,花酌回想起方才的场景,有点食不知味,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送,表情看起来不大高兴。
又想了一会儿,花酌不知是忘了季萧食不言的习惯还是怎么的,忽然开口道:“你方才为何提起那句话?说我出墙,还要我生不如死?”
季萧筷子一顿,置若罔闻的继续吃饭。
“我分明说了我是被强迫的,你是不是没信我?”花酌略生气。
季萧眉角一抽,不为所动。
“还是说,你觉得就算被强迫也算出墙?”花酌对这个问题很是执着,不依不饶的猜测,“只要身子脏了、不干净了,都算出墙?”
季萧“……”
“那我要是真出墙了,你打算让我怎么个生不如死法?”花酌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见季萧始终不答话,忽然福至心灵,惶恐不安道,“难不成就像方才那样?一直把我弄到……弄到死为止?”
季萧忽地一僵,异样的看着他。
花酌骇然,“那、那我方才若是不解释的话,我岂不是就要,就要那什么尽……人亡了?”
“闭嘴!”季萧终于忍受不住,重重将碗筷砸在桌上。
花酌被吓了一跳,委屈不已的看着他。
季萧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烦躁道:“你脑子里一天到晚究竟都在想什么?!你身在万清山庄,每日是何状况、有何异样我会不知道?!你当真以为凭方才那样,我就会被你骗住?当我傻不成?”
花酌一脸诧异,“你……你方才没信啊?”
季萧冷漠的盯着他。
“那,那你明知道我没……你还那样对我?”花酌结结巴巴。
季萧冷笑,“怎么?你不是还觉得挺刺激的么?”
花酌哑口无言。
所以他方才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做戏骗他,无论说的话还是做的事,都只是在教训自己么……
这也太过分了!
花酌心灵受创,敢怒不敢言。
季萧瞥了一眼他的神色,见他老实了,便道:“原本此事我不打算再计较,但既然你偏要提,那我不得不再提醒一句——日后不准拿名节相关的事开玩笑,倘若再有下次,我可真对你不客气,知道了么?”
花酌闻言眸色微变,局促不安的思索了一会,试探道:“这么说的话,你方才那样算是客气的了?那、那不客气的……得是什么样啊?”
季萧太阳xue直跳,恼火的看着他,怒道:“问这个干什么?你还真想有下次?!”
花酌无辜的看着他,悻悻道:“没……”
就是好奇。
季萧被他气得不轻,不想再说话,起身冷漠道:“我还有公事要做,你自己呆着吧。”
花酌眨眨眼,“哦”了一声,看着他出去了。
没过几日便到了除夕这天,那十六名侠士已经被暗中接进了万清山庄。
花酌一大清早便被二福喊了起来,说是要早起随庄主祭祖。而季萧在这日也照样没落下习武,依旧是练完剑后,才回来与他一道去了前厅。
前厅中,季家先祖的牌位已经被人从祠堂请了过来,香炉内燃着三炷香,桌上供满了大鱼大rou和椒柏酒。按照长幼尊卑的顺序,季弘先行叩拜,朗声祈求先祖庇佑云云,再由季萧和花酌两个晚辈来叩拜。
祭祖结束后,季弘难得没有留下他们两人唠嗑,而是叫季萧带着花酌去街上城中的庙会逛逛。
秋江城每年的春节都十分热闹,家家户户贴了春联,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串起的大红灯笼排排横悬于市。街上人流如织,爆竹声噼里啪啦不绝于耳,演春的队伍声势浩大的从街上经过,整座秋江城一片喜庆欢腾。
过年人们自古有穿青衣的习俗,象征着万物伊始,春回大地。花酌便理所当然的穿了身青色,外披一件翠绿大氅,腰间的螭纹玉佩随着步伐晃动。因受到节日气氛的感染,眼底不由得带着笑意,一眼看上去,当真称得上金质玉相。
春节期间的庙会可比之前在镇上碰到的那场要热闹得多,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秋江城的百姓几乎人人都认得季萧,花酌跟着他走在路上可谓是备受瞩目,路过哪个小摊,说不定还得被塞一包坎饼、一袋栗子糕之类的,身后的影卫就得负责强行往摊主手里塞碎银,塞完就跑,很是辛苦。
季萧似是早就料到这种状况,直接带着花酌去了湖边。
但在春节时分,即使是湖边也热闹非凡,有人在榕树下圈了块地斗鸡,赢一场可得五两银子,不少人都在旁边围观。
花酌兴致勃勃的想上前看个热闹,被季萧给拉了回来。
“到那上面去看。”季萧道。
他所指的乃是湖岸边一艘画舫,足有三层高,顶端露天,船身为朱红色,飞檐翘角华美非凡,各式各样的灯笼高高悬挂,到了夜晚定然是难以想象的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