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萧站在庭院中冷静。
没过一会儿,有个身影从院门外的小道上路过。
季萧眸色一沉,将人叫住。
二福看着他的脸色,有点怯怯的走过来,“少,少庄主,您有事吩咐?”
“手上拿的什么?”季萧问道。
二福将手里的册本打开给他看,道:“这是锦缎坊今日送来的图样,下个月便入冬了,明日要拿给公子挑样式的……”
季萧只是扫了一眼,便嫌弃的皱起眉,“又是这种花花绿绿的样子。”
二福挠了挠头,“公子现在是比以往爱打扮了些,做什么都喜欢讲究个好看……”
季萧眸色一凌,“人呢?”
二福一愣,“什么人?”
“人也喜欢好看的?”季萧问道。
二福被问懵了,心想着这谁不喜欢啊……于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季萧的表情似乎更烦躁了,目光瞥向他手中的图册,冷声道:“衣服不必让他挑了,我会叫人安排,你去把图册交给管家。”
二福不禁替公子感到郁闷,怎的连挑件衣服都不许了,无法也只好闷闷应下,“是。”
二福转身正要走,又被季萧叫住了。
“他的衣服往后少熏香料,至少不要熏在里衣上,总闻着也不好。”季萧道。
二福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道:“公子的衣服从没熏过香,少庄主闻着的应当是公子身上的香味。”
季萧有些意外,“身上的?”
二福点点头,道:“之前小人也以为是用了什么香料,但后来发现那味道的确是公子自己的。”
季萧微皱起眉,“你的意思是说,他以前身上没有这香味?”
“是啊。”二福应道。
“那是从何时开始有的?”季萧紧接着问。
二福想了想,道:“似是从公子落水以后就有了,倒也挺奇怪的。”
季萧眸色微变,心中有些异样,半晌才道:“知道了,下去吧。”
二福应声出去了。
接下来的连续两个晚上,花酌都是在季萧的监视下睡着的,导致他现在已然有了失眠的征兆。好在第三日就得启程去风雪门了,他便忍不住祈祷着季萧日后能正常一点,别再神经兮兮的坐在床边逼自己睡觉。
昨夜下了雨,地面还是shi漉漉的,清晨的凉意中夹杂着浓重的shi气,花酌一出门便被迎面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赶紧随季萧上了马车。
这种赶路的马车既宽敞又舒适,因着天气冷,所以垫了很厚一层软垫。面前的小几上摆了点心、茶水和燃着的香炉,厚重的帘布将冷风隔绝在外,整个车内极其温暖舒服。
花酌这具身子怕冷,深秋里便穿得比别人要厚,膝上还盖了个薄毯,坐在季萧旁边,捏着块糕点咬。
“早上没吃饱?”季萧问道。
花酌边吃边摇头,回答道:“挺饱的,但这家糕点很好吃。”
季萧听了他的话,犹豫了一下,也捏了一小块放到嘴里。
……甜得发腻。
季萧不好这种味道,皱起眉,扫了他一眼,无意道:“口味这么甜,难怪近日胖了不少。”
花酌愣住了,捏着桂花酥的手一顿,转头看向他,喃喃道:“我……胖了?”
季萧顿了下,看他的样子仿佛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于是改口道:“不是……也没有胖很多。”
花酌不太高兴,表情写满了受伤,追问道:“没有很多是多少?很明显吗?”
季萧唇角微不可查的动了动,难以理解一个男人为何要如此在意身材,牵强附会道:“不明显。”
见他依旧情绪低落,季萧又补了句还算顺耳的话,“你之前太瘦,现在这样反倒匀称些。”
但花酌显然还是很在意,将手里的桂花酥放回了盘子里,忧心忡忡的把头扭向一旁,一脸仿佛天塌的表情。
季萧头很痛。
马车渐渐行进了城,想起早上影卫的禀报,季萧便及时将话题转移了,道:“你近日,是不是又去了江雪楼?”
花酌一愣,转过头来。
季萧看了他一眼,“我没派人跟着你,只是叫人查了一下你前日的行踪。”
“前日?”花酌疑惑不解,“为何?”
季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理所当然道:“查你是因为什么事,吓得不敢自己睡觉。”
花酌内心复杂,也懒得同他辩解,道:“所以,你就查到我去了江雪楼?”
“是。”季萧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面色坦然的看向他,“所以我有些好奇,江雪楼里究竟有何好的,让你不听劝告往那里跑?又是何东西,将你吓成这样?”
早上据影卫所报,那国师本名叫白逸,身份隐藏得极深,半点查不出其来历,只有一些神乎其神的坊间传闻。问过秋江城的百姓,也确实没人见过国师出现在江雪楼,近日从那里进出过的,应当也只有花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