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泼皮与微服公主
霓裳公主微服出宫,做男儿打扮。
一头如云似缎般的长发高高挽起,发顶戴着白玉簪冠,雪肤乌发,鬓如墨画,面如桃瓣,唇红齿白,端的是神仙玉骨,雌雄莫辨,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
这身上穿了件宽松的墨竹云纹月白丝绣长袍,腰际斜斜横插了一把湘妃竹洒金折扇,风姿迢迢,芝兰皎皎,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
这时一阵风儿吹来,掀起她袍角迎风翩飞,宛如一只巨大的玉蝴蝶。
更勾勒出她纤腰处陡然凹下,嬛嬛一袅,不堪掌握,愈发显得这位贵公子飘如游云,矫若惊龙,风神秀逸,实乃翩翩浊世佳公子也。
女扮男装的佳公子这时等的久了,面容颇有几分不耐之态,斜斜靠在这巷口的绿瓦青墙之下,站无站相,百无聊赖,又拿出腰间湘妃竹折扇,神情慵倦地朝脸上扇了几扇。
黛眉蹙起,低声嘀咕道:“怎么还不来啊?果然是个无赖泼皮,说话都做不得准的,眼见这天色都要至暮晚了,本公主也该回宫了,不等了!”
原是今日霓裳公主微服出宫,游历民间。
走一路,买一路,左手冰糖葫芦,右手麦芽糖人,玩得不亦乐乎。
又在街头的一个古玩摊上,刚好瞧上了一个玉石做的小兔儿,是个不大值钱的小玩意儿,但架不住它样式可爱,教她喜欢得不得了。
正要吩咐手底下带着的侍卫们给她付钱呢,谁叫突然有个身着褴褛短褐的地痞突然窜了过来,往店家丢了一串铜钱,先她一步,就把她看上的那只小兔儿给买走了。
岂有此理!大胆!
霓裳公主身为金枝玉叶的小公主,又是皇帝老来得女,自小在宫中千娇万宠着长大,有求必应,便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有人愿意为她摘将下来。
她长到这般年纪,还是头一遭有人敢抢她看上的东西,自然是便要再花重金从那泼皮手中给拿回来。
而那灰头土脸的泼皮不知好歹,竟是不屑一顾,言千金难买心头好,还说甚先到先得,他是买给他家妹妹的,任她这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儿出多少钱砸人,他也是不卖的……
公主勃然大怒,本没觉得这兔儿多好多妙,可如今有人争抢,自然是觉得这兔儿小玩意儿哪哪都合她心意,起了势在必得的心思,拍拍手便要身边带着的侍卫丢了钱,明抢了。
谁料这泼皮功夫奇高,她身边带着的侍卫们,竟都成了绣花枕头门面光,三两下就给打倒了。
她气急败坏,正要待叫这隐在暗处的侍卫,也出来一并群起攻之。
那泼皮却是不干了,举手讨饶,连连认输:“小公子仗势欺人,前呼后拥,好大的威风,小人可不敢跟您斗,堂堂男子汉大英雄,群殴算得什么好本事?小人惹不起哟!有本事……”
“下午申时三刻,来这城南的朱衣巷口,莫带帮手,咱俩单打独斗,赢了我便给这小兔儿给你,输了也可别哭鼻子,赖账再找人打我就行了。”最又悄悄在她耳边留了这几句话,说罢便溜之大吉。
这走时了了,还不知何时,竟连她腰上系着的玉佩也给顺走了。
公主只觉是奇耻大辱,正要派人去追,却被那摊主给制止了。
他说小公子莫追啊,那泼皮姓容,可是这附近有名的地头一霸容老大,手底下还不少人呢。
强龙难压地头蛇,您这带着仆从,一看便非本地人,哪里有他懂地势,知近路,这巷与巷的,犄角旮旯门清的很,可不早就逃之夭夭了。
摊主见这是个出手豪绰的大主顾,提示讨好,可不又上赶着推荐自己摊上这别的好玩意儿,霓裳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时也没了玩乐的好心情,摆摆手也便带着一干不中用的奴才们走了。
走了走了,那容泼皮的话还言犹在耳,霓裳公主可就不服气了,尤其被那厮顺走的玉佩也是她心爱之物,这时陡起好胜之心。
想她自小也是能张弓搭箭,舞枪弄棒,父皇带在身边参加秋狩时,总还屡有斩获,父皇还曾提及汝若为皇子,朕必立汝为储,字里行间却也惋惜她不是个男儿身也。
那泼皮说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的话,倒也说中了她的心事。
她自认巾帼不让须眉男儿,想要个物件儿怎能叫手下人如抢,那一群酒囊饭袋,指望他们还不如靠她自己呢!
到了下午申时,霓裳公主借口叫一半人去追查那泼皮的行踪,又兜兜转转的,还真的甩开了另一半侍卫们的跟踪保护,略问了几个平头百姓,便来了这所谓的朱衣巷口。
等了足足一两刻钟,着实等不得人,金尊玉贵的小公主等得烦了,只道这人也是个不守诺的胆小鼠辈,说罢,抬脚便要离去。
然这时突有个人影从她身后窜过,一手捂住她的樱唇,另一只手再禁锢住纤腰玉手。
那人力大无穷,直接将她挟与怀中,脚尖轻点,一转眼的功夫便穿过几个巷子,越过数个屋檐,抱着她入了一个破败的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