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抬起头看向他,蔫蔫地开口:“朕忙着乞讨,叙旧就不奉陪了。若是你肯花钱,我倒是可以陪你聊会。”
靳北舟抬脚轻轻踢了踢地上的碗:“远远看见个要饭的有些眼熟,就过来看看哪家公子落难了,没想到是你。我给你的钱用完了,竟然要靠要饭过活?”
“朕与你无话可说,起开,你挡着我生意了。”慕瑾站起身,由于蹲的时间久了,猛地起身还有些头晕,踉跄几步才站稳。
“哦?赶紧回去吧,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刻薄你,我们离婚之事还没公开,你现在的行为可是丢我的脸。”
“恕难从命,未讨到三千,绝不离开此地。”
丢不丢人慕瑾不在乎,回去才是当务之急。
面对这么执拗的人,靳北舟有些无可奈何:“我给你,赶紧走。”
“钱呢?”慕瑾也不客气,弯腰拿起碗,嘚瑟地在靳北舟面前晃了晃,随后还补充道:“只收现金。”
靳北舟抿唇,眸子微眯,他怎么这么多事?如果不是法制社会,自己还真想揍他一顿,就冲着这张讨人厌的脸招呼。
“我让人去取。”
靳北舟揉了揉太阳xue,从外套里拿出手机给车上的沈宇发消息,让他去取钱。
“你怎么非要讨三千元?”
无论怎么混,慕瑾也不至于会为了三千块钱沿街乞讨吧。
主要还拿着一个残缺不全的破碗,莫非他在暗示自己他如今生活穷困潦倒,所以想从自己这里多要点钱?
这大冷天特意待在自己回家必经的地方,他还真是心机男。
不过自己不吃这一套,一旦给他这一次,照他这厚脸皮的样子,以后一定会源源不断地找自己要钱。
这么想,靳北舟又嫌弃地瞥了眼慕瑾手里不知道从哪拿的破碗:“真是丢我脸,我不吃你这套,赶紧把碗收了。”
他的话慕瑾不甚在意,抱着碗维护道:“并非破碗,此乃大师给的法宝。”
“法宝?干什么用?”靳北舟蹙眉,怎么他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懂了呢?
果真是俗人一个,跟他讲不通,慕瑾怜爱地擦拭手中视若珍宝但……有些残缺的碗:“此物乃神器,可解我心头大患。”
“呵,是被骗了吧!”
天桥底下的神棍也信,每天就这骗钱的神棍公安局能抓五六个,他还真是弱智,难怪自己跟他过不下去,智商都不门当户对,谈什么天长地久。
道不同不相为谋,慕瑾懒得搭理他,拿着碗重新蹲下,不想和他白费口舌。
怎么可能被骗,人家大师看着特别靠谱,印堂发亮,五官端正,一身浩然正气,而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风冷飕飕地吹,慕瑾低着头看着碗发呆,靳北舟也没吱声,把手放在上衣兜里站在他面前,两头通风的桥洞不是一般的冷,不远处昏黄的灯光成了这里难得的暖意,虽然没什么实际用处。
慕瑾衣服很大,把他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他此刻无声无息地把脸埋在膝盖上,安安静静的像只乖巧的猫,又像只被遗弃的狗。
靳北舟看着他这幅样子有些失神,虽然以前慕瑾不讨喜,可好歹是个正常的人,现在却因为离婚这件事变得神神叨叨,自己对他难免有些愧疚。
直到靳北舟把一叠钱放进破碗里,慕瑾才抬头,小心翼翼地抱着碗一动不动,闭着眼,全神贯注地等待奇迹的发生。
看着他抱着那个碗一动不动,靳北舟暗叹一声,病的不轻。
过了好大一会,慕瑾缓缓睁眼,风照旧吹,桥洞还是这个桥洞,面前还是站着那个刁民,他失落地垂眸,忿忿地把钱从碗里拿出来塞进靳北舟怀里:“骗子,倘若落朕手中,定要诛他九族。”
没有回去,没有大师,什么都是假的,如今看来,自己真的回不去了。
原本的期待此刻全部落空,慕瑾鼻头一酸,把碗往地上一摔,瓷片破裂的声音格外清晰,嘣散开来。
夜风微凉,他吸了吸鼻子,强忍着自己满腔委屈,凭什么是自己?
靳北舟看着他这幅模样,不知道该不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你没事吧?”
“我……想回去。”
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让母亲迁进皇陵,荣享太庙,一雪前耻,可惜,这些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以后也做不成了。
儿臣终究是食言了。
慕瑾落寞的转身,随后凄苦地勾唇,到底是造化弄人。
“我送你回去。”靳北舟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抱着怀里的钱,面对慕瑾这副模样有些无奈。
靳北舟以为自己说的回去是回家,不过没关系,自己现在除了那里又能回哪去呢?
起码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慕瑾看着靳北舟,难得友善地笑了笑:“有劳。”
因为吹了风,他说话有些鼻音,多了份软糯地感觉,听的靳北舟浑身一颤,有些莫名的触动自上往下,引起一阵战栗:“不……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