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婚礼场地时是中午,来宾里有不少大学的熟人。李子悠穿着礼服,一见到许言就上来拥抱他,因为抱的时间过长,新郎表示吃醋。
“许言,真的很高兴你能来。”李子悠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许言有点摸不着头脑,笑了下,说:“当然要来。”
“沈植呢,没跟你一起吗?”
当时关系好的一圈朋友多少知道他们的事,尤其是毕业后他俩同了居,根本瞒不住。许言不想扫兴,要是提起两人分了,李子悠指不定要抓着他问。他点了下头,模棱两可:“没一起来。”
“也是,现在你们都不在一个地方了。我们之前还以为你们分手了,怎么突然异地了,然后那个谁来着,去问了沈植,沈植说没有,还让我们别去打扰你。”
“嗯。”许言淡淡笑,应得含糊。
他去了位置上坐下,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椅子上贴着沈植的名字。坐了没一分钟,手机响了,许言接起来:“喂。”
沈植一听电话里传来的喧闹声就明白了,但还是问:“你已经到了吗?”
“是。”
“好,我开车了,待会儿见。”
电话挂断,沈植看了一眼许言的家门,转身走向电梯,手里拿着一袋已经冷了的早餐——在门口等了太久,早饭凉掉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沈植到的时候午餐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许言靠在长桌旁跟大学同学聊天,沈植走到身边时他只是抬头看了眼。边上有人问沈植怎么这么晚才来,沈植回答:“有点事。”
吃过午饭,又喝了会儿酒,婚礼正式开始。下午来出席露天婚礼的大多是新郎新娘的朋友同学,没什么长辈,气氛轻松。李子悠抛捧花的时候大家都挤在前头,许言看他们觉得好玩,嘴角带着笑,他鼓完掌往椅背靠时下意识侧头看了眼,正好和沈植四目相对——沈植一直在看他。
许言有点不自然地别开视线,以前沈植总不看他,要看也是冷冷淡淡的一眼,大概跟看家具没区别,现在时不时被这么盯着,许言从头到脚都不习惯,那目光带着专注的灼热感投在他身上,烫的。
“林绵怎么样了。”许言拿起酒杯喝了口,有点突然地问。
“申请了学校,准备出国读博。”沈植说,“她父母被跳楼的事吓坏了,没再强迫她,但林绵自己想去国外留学。”
许言点头:“和她男朋友彻底分手了。”
“嗯。”
“也好。”许言说,“该努力的都努力了,虽然惨烈了点,至少不遗憾。”
沈植正要开口,那边突然一阵欢呼尖叫,一束捧花从人群里飞出来,长长的丝带在空中打着弧飘扬——李子悠抛得太用力,捧花飞得高,竟然一个人都没接着,反而是坐在椅子上的许言莫名其妙被花砸了满怀,手上的酒都晃了半杯。
众人回过身,见是许言接住了捧花,几个知道他和沈植关系的同学纷纷不怀好意地噫噫唔唔起来。有人吹了声口哨,笑道:“许言,捧花都到手了,赶紧跟你边上的帅哥亲一个!”
另一个人附和:“亲完下一对结婚的就是你俩!”
其他不知情的人干脆也跟着开玩笑,接连喊起“亲一个”来。许言一时间有种看热闹看到自己头上的感觉,骑虎难下十分尴尬,再加上喝了点酒,脑袋转得不够快,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正准备笑一下蒜了,沈植忽然拉过他的手腕,是手腕,不是手掌,看起来很正常,不会显得过于亲昵。
沈植带许言站起来,拿过他手里的酒杯放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李子悠,不动声色地推锅:“子悠,你和新郎好像都还没亲。”
不等李子悠回答,沈植继续说:“许言喝醉了,太阳晒着有点晕,我带他去休息会儿,你们继续玩。”
他拉住许言的手腕往大厅走,许言拿着捧花跌撞几步,跟在他身后。两人拉扯着一前一后,看起来倒像……李子悠大喊:“你俩怎么跟逃婚似的!”
许言看着沈植的肩膀,他过去还真从没想过跟沈植结婚这回事,先不说在国内行不行得通,主要沈植就长了一副不可能跟他长长久久的样子。许言一直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哪有胆子想结婚。
两人从阳光踏进树荫,沈植没带许言回大厅,而是在一棵树下站定。三月开春,天气有回暖的趋势,阳光舒服得不像话,不远处传来嬉笑声,这么站着就很惬意。许言想把手抽出来,沈植微微松了力道,却没放,而是往下握住了他的手掌。
许言抬头,发现沈植在看那束捧花,表情有点出神。
“怎么,想结婚了?”许言随口问。他不觉得自己有多了解沈植,但莫名其妙的,这一刻他有种沈植就是在想这件事的预感——虽然肯定不是,所以许言一出口就后悔了。
沈植愣了下,抬眼看他,许言趁他分神,把手抽出来。他拿着捧花,和沈植面对面站在大树下,碧草茵茵,午后阳光温暖。换做以前,这一刻可能许言真的会借着酒劲跟沈植求婚也说不定,哪怕是开玩笑。
他也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