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陌兄弟不一样。他资助你,是因江湖情谊。我则是个商人,我投入钱财,是期待着未来的丰厚回报的。”鹤承期对他笑说。
未来将会怎样?
余公子无法预测。总而言之,两人的钱财,可帮他维持好一段日子。
他有些感动。
他其实知道,就算自己失败,如陌免鹤承期这般的大好人,也不会太难为他。但他不想失败,他要他们瞧得起他。
于是他开始认真地琢磨起他的行当来。
从战略布局,到作曲填词,再到对弟子们进行训练,他把计划一步步地实施起来。
于是余公子变得很忙。
忙到子夜过去,仍无法休息、忙到尚未破晓,便要起床、忙到讲话讲得口干舌燥、教舞教到腰酸背疼、忙到反复修订计划,修订到想要大哭。
余公子自出生起,便没有这样忙过。不,准确来说,他是自出生起,便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这样的忙。他觉得自己天生体弱,若是这样忙,一定会累死的。
不过他没累死。
年关到了。他的机会也来了。
因主城情况未明、Jing神萎靡的镇民,听见他们的乐声、歌声,纷纷外出一看究竟。
起初,思维保守,或不喜此道的人,也想要骂的。
但不觉之间,众人却都融入其中。
这乐声,不是最美最高雅的乐声。这舞姿,不是最地道最有力量的舞。
但旺盛的生命力——那种渴望活着、拼命活着、拼命地吃力地开心着的情绪,传达了出来。
世间最为微不足道的,便是他们。世间最具感染力的,也是他们。
夜空下,众人品评着音乐。
年长者又开始带着孩子燃放烟火。
家家户户,又把灯笼挂出来、窗花贴出来。
炊烟温暖了市镇,灯火抚慰了人心。
“修界之主在努力为我们解决问题,我们也不能再消沉下去。”
活下去,便是对生命的尊重。
活下去,并尽量开心地活下去,便是生命的光辉。
这其间,鹤承期始终都默默地看,默默地听。
他唇边微含笑意,眼尾却有星点泪花。
陌免注视着他,思索着……
陌免忽然觉得,自己似未曾见过鹤承期流泪。
小鹤虽时常悲伤,但如今流泪,却非因伤怀。
“你心有感慨。”陌免手放到他肩头,轻声道。
那是一如既往地互通与理解。
鹤承期接下了这份理解,含笑道:“你我生于万年之前。彼时的修界,与今日不同,有人是奴隶,有人饲养着奴隶,还有人,因怕变为奴隶,而活得战战兢兢。我未曾想,有朝一日,人们能像这般,不分阶层与身份地互相鼓励、互相安抚。
“这世间,虽尚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悲哀之事、残忍之事,也无时不刻不在发生。但它终究不一样了。”
鹤承期颔首,而后轻轻握起陌免的腕部,将他的手拿到脸旁,吻他指上骨节。
“人会成长,世间亦然。不过,活在某一时代的人,很难站在这样的高度,去感受这般宏大的成长。”陌免手背自然而然地擦蹭到鹤承期唇边,划过后者脸颊,手掌最终翻转过来,抚摸那脸庞。
“故而,你我是幸运的人。”
“我庆幸于,能与你一起感受这一切。”
他们靠得近了些。
“我庆幸于这些。”
烟火燃起时,双唇轻碰。
人们沉浸在不同的情绪中,没有谁太过留意他们。
音乐在持续,遥远的记忆,却因奇妙的互通,包裹住二人。
那是属于鹤承期的记忆。
嗒……嗒……嗒……嗒……
那是脚步声……许多的脚步声……
一双双小脚,迈着整齐的步子,走在黑暗的廊上。
他们走下了通往地底的石梯。
隐藏在黑暗最深处的门,缓缓开启。
门里面是——
怪物。
非人非鬼,非鸟非兽。
它们的头,异常的小。它们的四肢,异常的细。它们的腹部很饱满、很光滑,柔软又圆润,仿佛被特地栽培出来的果实。
它们不会让人产生欲念,只是让人恐惧。
它们之中的一些在尖叫,还有一些正在产子。
它们产下的幼崽,却是正常的孩子。
它们便是女育。
“汝等可知,此为何物?”管教孩子们的先生问道。
“是,是母……是女育!是女育!”孩子们整齐地回答。
“汝等可知,它们是何人女育?”
“是,是父亲的女育!是慈家的女育!”
“汝等父亲,何许人也?”
“我、我等父亲,是慈家家主!尊贵无比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