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转来转去,看着四周,似是非常疑惑。
“是你们。”直到陌免和鹤承期走近,他才说道。
他正是余公子。
“刚才为何不回答?”鹤承期问他。
“刚才——万一你们是坏人呢?”余公子说。
“现在我们也可能是坏人。”陌免笑说。与此同时,他与鹤承期将小公子拉向背后,尽量护住这不擅武艺的家伙。
就在那一刻,新的异象出现了。
鹤承期子刀刀柄,开始震颤。
他一把握紧它,想将之压制住。
但这一次,他的努力毫无效果。
非但没有效果,情况似乎愈来愈坏了。
不知为何,子刀忽然伸向前方,如被莫名的力量牵扯,要将鹤承期拉入迷雾中。
鹤承期自不会就范,他干脆放开子刀,以直长母刀,向虚空中划出数道刀气。刀气运转、相互作用,巧妙地形成网状力量。
原本似被控制的子刀,如今受到母刀影响,陷入了无序之状。
鹤承期出手时,陌免也化出长柄冰刀,向着那股莫名之力挥动。
两人刀势,随即融为一体。他们就像是长久配合、十分默契的搭档,顷刻之间,便化出了刀阵。
当鹤承期重新掌控了子刀,其子母双刀和陌免长柄冰刀所形成的刀阵,与前方另一刀阵,碰撞在一起。
那一刀阵,咆哮起来,一时如万千猛兽奔腾,如沉寂良久的火山,喷出炽热熔岩——
陌免与鹤承期的刀阵,则又是令一种路数。
两人武势,都属于刚性勇猛之流,但合于一处,却又如海纳百川般地博大。
此刀之道,有如通向万物之理,因而气势,也非是通常的凶猛暴虐所能比拟。
那如猛兽、似火山之阵,竟在一霎之间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后,便消失无踪……
“哇!漂亮,二位,名不虚传!”后方余公子抚掌道。
“其他人呢?”鹤承期问他。
“其他人?无厚堂的先生们,早就走了,你若说府里的人嘛,他们大概也和我一样吧?”余公子摸着下巴,说道,“他们觉得你们的喊声不可信之类的,所以不想出来。大概是——这样吧。”
“你跟紧点,我们先送你出去。”
鹤承期言罢,便和陌免两人,带着余公子向大门方向走。
但没走两步,他们立刻明白,此计不通。
他们抬头看向前方画壁。
“我记得它原本不在这儿。”鹤承期问余公子。
余公子却张大了嘴巴,惊恐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陌免眯起眼。
浓雾之中,那壁上所刻的图案,渐渐清晰了。
它们不再是舞者、乐者、优伶,而是——
灰突突、乌突突的无四肢生物,或灰突突、乌突突、四肢细长、腹部巨大的怪物。
这画壁之上所描绘,看似兄弟山上的怨念化物,其实不然。
相比那些怨念化物,它们似更具活物之相。若再仔细观察,那一个个灰突突的物体背后,似还有许多双手!
牵制着它们的手、控制着它们的手,以及——且将它们切割开来、让它们承受酷刑的手!
“罪恋者。”陌免说出这三个字。
“什……什么?”背后的小余公子,Jing神恍惚地问道,而后,他又似猛然清醒,“为什么?我的画啊!它们怎么会变成这一副模样!”
“不要再说你的画了!”鹤承期一声呵斥,这让余小公子又吓了一跳。
“它们过后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就像是那些人。”陌免道。
此时,鹤承期已凝力于掌间。
鹤承期这样做,是因他又感觉到了某种阵势。
陌免也觉察到了。
那不是刀阵,而是剑阵。
这剑阵,跟此前余府院落中的剑阵,似是一体,但又有不同。
不同的感觉……不同的气息……
鹤承期伸着手,合着眼。掌部灵力所发出的微弱光线,洒在他身上、面孔上,让他看上去,有种别致的美感。
方才还在愤怒惊恐的余小公子,不觉间竟也为这美感沉醉。
不过,能够融入这般美感之中的,却只有陌免。
陌免的力量,不知何时又与鹤承期融合在一起。
他们周遭的剑阵,也因他们的再度配合,而渐露衰微之势。
于此同时,周遭的雾渐渐淡了,壁上的画,也逐渐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余府之外,消失了一半的裴府,也缓慢地恢复成原貌。
“岂能让你坏了我大事!”
那剑阵,终于支撑不住时,竟有人从另一空间中跳出。
此人长须白发,身着暗蓝色短打,持一对血色双股剑,神采之间,飘逸与勇武参半。
他无疑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