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污。
“我当然不会误解您的意思……”他直视着夏嘉茂的眼睛,眼底那种赤裸裸的欣赏与赞美让夏嘉茂都有几分害羞。“这幅画中的您怎么会有您的真人出色?您实在是美得让人心动。”
这话……
夏嘉茂还真不知道怎么接,两人又聊了几句便分开,连姓名都未互通。
是以回到民宿后再次看到青年,夏嘉茂着实略感讶然。
“又见面了,这次能告诉我您的名字了吗?”
眸光犹如密林中一泓静谧的湖泊,水色中潋滟着苍翠,金辉微微浮动。
“……夏嘉茂。”
他情不自禁道。
自称雷纳德的青年无疑很有生活情趣,给两人同居的这段时光增色不少。
黄昏时刻拉起手风琴,乐声在如火如炽的烟霞中悠扬,火烧云的景致壮丽而宏大,日轮缓缓沉落,金与赤辉映,几许蓝紫被粗略地抹上,天穹燃着不知止时的烈焰。
夏嘉茂在柜边调着酒,窗外清晰地传来楼下的琴声,古树的绿叶宽大而肥厚,遮住窗的一角。
摇摇杯中与霞光一色的酒液,夏嘉茂自窗口探身,弯腰将玻璃杯递下去。
“雷纳德,尝尝这个。”
琴音循声而止,碎发被束成一个马尾,雷纳德将手中的烟随手按灭,而后摆了摆手,将那些烟雾自他翠色的眼睛旁拍散。
他坐在露台的栏杆上,背倚象牙白的长柱,双腿交叠着点在前方的扶手处,头也不抬地伸手,握住那杯子。
一口饮尽那流淌的火焰,他晕出些许微醺的笑意,手一松,玻璃杯便垂落到露台之外,似乎被树枝拦住,并未发出破碎声。
“嘉茂……”
字正腔圆的汉语,他一手在手风琴上轻按了几下,些许破碎的音符流泻出来。
“不付琴资么?”
夏嘉茂拽住一根枝桠,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黄昏在他的发梢染上一层辉光,鸽羽似的垂睫也赤金起来,眼眸中的沉黑倒映着天光。
他语气柔和,回应同居人的调笑。
“这杯酒不算?”
“不够。”
干脆利落的回答。
夏嘉茂哑然失笑,侧过脸看着他,放开手中的树枝,被弹回的枝叶相互摩擦,荡起一片簌簌声与几道虫鸣。
“既然这么说,那你一定想好什么够了?”
“我想我曾说过,你美得让人心动……”
雷纳德答非所问,一手按住窗沿站起身来,俯身探进窗中,凝视着他的眼眸。
此时日轮恰好被海面吞没,室内有一瞬的昏暗,继而是平和而轻缓的月华,流银般倾泄,被枝桠交织成一张网,映下来时仿佛连血管都镀上了一层银光。
夏嘉茂呆在原地,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唇。
不会错的,刚才有什么温暖且柔软的东西覆了上来,那是一个极轻的碰撞。
而做出这种举动的人仍然在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只从那眼神就能看出这绝不是一个玩笑。
这……“我一直以为你是直男。”夏嘉茂有些艰涩地开口。“雷纳德,你钱包里那张照片……我以为……”
“那是我妹妹。”雷纳德轻声道。“回答我,嘉茂。回应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但、但是……”夏嘉茂有一瞬的失措,下意识去摩挲已然没有婚戒的手指,继而答道。
“雷纳德,我想你不知道——”
“我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