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莫柯受伤那天起,已经过了好些日子,顾书轶不知道他身上的伤有没有痊愈,是不是已经出院了,和组织商定的计划又进展得如何了。
看守所里消息封闭,就算专门找人去打听,也未必打听得到。对于莫柯这个孩子,顾书轶自认是仁至义尽了,往后再也帮不上更多的忙。
他曾经想借助对方背后的势力,来查清裴嘉汐被杀的真相,但现在看来,也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了。
外面的烟火很快就放完了,四周又恢复了荒郊野岭一般的寂静,连偶尔车辆经过的声音都完全消失了。在这异常静谧的氛围之下,只有电视里播放的声音,在千里之外兀自热闹着,那是晚会主持人正做着新年的倒数。
当情绪饱满的播音腔齐声喊出最后的“一”时,舒致突然转过头,脸上带着一点浅淡的笑意,睫毛浓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很温和地说:“新年快乐。”
“……你也是。”顾书轶的语气稍微有些生硬,对于舒致,他终究不能拿出平和的态度。
眼看时间不早了,两人没过一会儿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这是迎来新年后的第一个晚上,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回到生活正轨的机会似乎指日可待,顾书轶以为这一觉他会睡得很安稳。
在躺上床后不久,他也的确睡得挺沉,直到一阵急促的呼唤声把他给吵醒了。
“顾书轶,顾书轶!你醒了吗,赶紧披件衣服跟我走!”
“什么……”外面依旧夜幕深沉,顶多是凌晨四五点钟,顾书轶在半梦半醒中睁开了眼睛,手指朝着床头柜的台灯摸去。
他的手还没碰到灯座,却被舒致冰凉的掌心给攥住了:“别开灯!也别发出太大的声音,找件保暖的外套披上,跟我从后门出去,动作要快!等上车了我再跟你解释!”
顾书轶的睡意顿时散了大半。他摸着黑从衣柜里找了件大衣穿上,连外出的鞋都来不及换,脚步匆忙地从后门离开了别墅。但两人还没绕到车库那边,已经被一伙人堵住了去路。
挡在他们面前的足有七八个人,个个都长得人高马大,一看就不是善茬儿,有几个好像手里还拿着家伙。舒致条件反射地抽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朝右略微挪了两步,挡住身后的顾书轶:“你们几位是?”
为首一人剃着板寸,一条伤疤自头皮上横亘而过,一身的流氓气:“我们是谁不重要,今天也不是来为难您舒二少的,只是想请您后面那位顾先生去做个客。”
“做客?”舒致语气平静地审视着这帮人,“哪里有你们这样的待客之道。”
在和对方周旋的同时,舒致还在思考着他们的身份。二十分钟以前,他从别人那儿得到消息,舒厅长已经知道他把顾书轶给藏在这儿了。但他没有想到,他叔叔会这么快就有所动作,而且堂堂一个省公安厅的厅长,会雇这些下三滥的流氓当打手吗?
舒致压低声音,悄悄对顾书轶耳语:“你不会又惹着什么人了吧。”
顾书轶苦笑了一下:“这我可不确定。”
“看来舒二少和顾先生都不想配合,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对面的人见这两人磨磨蹭蹭,还讲起了小话,丝毫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也就不再浪费时间,熟练地提着家伙冲了上来。
虽然舒致在部队里学的那套功夫不错,但双拳毕竟难敌四手,何况他面对的还是这么多人。这些人手上拿的都是沉重的铁家伙,他用匕首的刀背挡了几下,直感觉手臂的骨头都被震得发痛。
而这伙人的目标也不是舒致,在分散了舒致的注意力之后,七八个人渐渐向中间收拢,把俩人给包围了起来。
打架并非顾书轶的强项,他顶多能靠体格跟别人拼上一拼,所以在这么多人的围困之下,应对得很是狼狈。一片混乱之中,他感觉到舒致抽出一只手来,往他的大衣口袋里塞了样东西:“这是我那辆车的钥匙,你拿着赶紧到车库去!”
顾书轶迟疑了一秒:“那你……”
“看样子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但是你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好。”顾书轶点点头,环视了一下四周,打算从包围最薄弱的地方冲出去。
他刚想撞开墙角的人,朝对方身后的方向跑,那人却好像早知道他会有此举动,敏捷地往旁边躲了一下,然后趁着两人距离极近的关头,猛地把手掌探向了他的面部。
在口鼻接触到散发着刺激性气味的手帕的瞬间,顾书轶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他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全身的力气就像在几秒之内被抽空了一样,双膝酸软地跪坐了下去。
另外一人立马从旁边凑过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牢牢架住了他,把他往公路的方向拖。顾书轶从朦胧的视野中看见,路旁停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这伙人好像就是开着这辆车来的。
没过几秒,身后传来了舒致愤怒的吼声。顾书轶用最后的力气回过头去,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中年男人,长得倒是挺斯文的,望向他的目光却似乎是在看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