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殡葬之后化悲痛为情欲
韩林儿动弹不得地硬是在那暖阁之中、竹帘后面直挺挺地看了一上午的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给送回后边院子里。
回到那牢房之中,韩林儿如同一个筒子一般给人放倒在床上,几个侍从站在他身前,将那长长的麻绳给他解开,将他从宽大软厚的棉被里面解放出来。
张廷和扶着他坐起来,躬身道了两句:“让贵人受辛苦了,服侍不周请勿见怪”,然后仿佛忽然间发现这位“贵人”两眼望着自己,正悲催地呜呜闷叫,这才“啪”地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地笑着说:“是廷和疏忽了,居然忘记了您老口舌不便,若只是不能说话倒也罢了,只是不能吃饭,却是大大的麻烦,贵人稍安勿躁,廷和这边给你松脱了唇舌。”
韩林儿给他扶着自己的头,慢慢地把塞口的毛巾抽了出来,一张嘴这下总算得了自由,他垂头丧气地大口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那刚刚叫了饭菜上来的张廷和,心中暗道你把那棺材瓤子塞进来的时候倒是干净利索,如今拿出来时怎的那样拖泥带水?这个时候你卖弄的什么斯文?还道是“疏忽”,我看你这般戏弄于我,倒是挺舒服的。
张廷和见他满眼冤苦,微微一笑也不在意,搀着他便来到了饭桌前,殷勤地说:“贵人快请用饭,毕竟今儿早上奉了吴王的托付到前面督办盛事,着实辛苦了,身体定然消耗很大。”
韩林儿又是一阵的捶胸顿足,自己的体力倒是没怎么耗损,毕竟整整一个上午就是僵挺挺地坐在那里,除了头部之外,整个儿身子连动一动都不能够,又不是打柴放牛、挑水挨磨,要说身子有多辛苦,那还真是不累,只是自己这颗心简直要给人在搓衣板上揉碎了一样,本来一块绫罗,如今就要成了个烂抹布,那破布条都一缕一缕的。
况且你说一句“白事”也就罢了,还道是“盛事”,自己死掉了这件事很盛大美妙么?当然对于朱元璋一系倒确实是这样,自从自己危急之下找朱元璋救命,从此便已经没有了实力,然而名分终究还在,这就是最让人尴尬的,名不副实啊!估计朱元璋看到自己,就好像孙悟空看到了唐僧,明明什么本事都没有,哼哼唧唧只会念经,却又要为尊作长,便如同破裤子缠腿,若能够甩脱了该是何等的痛快?他今天还逼着自己看明王出殡,这简直是割了猪腿rou再炖给猪吃,心思何其的歹毒!
韩林儿正难过着,旁边张廷和已经递了筷子给他,示意他赶快吃饭,韩林儿接过筷子又擦了一下眼睛,夹了一块五花rou便吃起饭来,无论怎样伤心,饭总是不能不吃的,否则更没力气应付朱元璋,朱元璋可不管自己是否肚子空空,若是自己肠子瘪了,对于他来讲可是更加有趣,愈发抖擞Jing神,定要用那黄河水填满了自己的肚肠才肯罢休。
朱元璋不在,韩林儿消停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的时候,门帘一挑,那瘟神的脸又出现在眼前,韩林儿披着袍子待在床上,一看到这个人,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朱元璋冲他笑了一笑,换了衣服便欺身到他近前,一把搂住了他,“波”地亲了个嘴儿,笑道:“那戏可好看么?你和我说,都看了哪些戏目?”
韩林儿听他问话,不敢不答,颤巍巍地说:“乃是《西厢记》、《墙头马上》、《拜月亭》、《倩女离魂》。”
朱元璋咯咯直乐:“一场好戏啊,都是恁么情情爱爱的,她们在台子上唱,我们在这里唱,今儿晚上再来演一个崔莺莺与张君瑞洞房花烛,如何?”
韩林儿胆怯地飞快瞥了他一眼,心中一阵吐槽:人家张君瑞乃是“文章士,旖旎人;他脸儿清秀身儿俊,性儿温克情儿顺”,哪像你这凶人?虽然并不是红眉毛绿眼睛,一张庞儿好比白瓷盆相似,可是让人一看就瘆得慌啊,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要发抖,你哪里是张生那样的温存雅士,脾气更是半点都不和顺,简直是虎狼之性,把你和张君瑞来比,张君瑞都要哭死在茅厕。
朱元璋看着韩林儿那脸色,纵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却也知道这人的意思,微微一笑也不计较,拉住他便下来吃饭,吃过饭后喝茶,朱元璋便坐在椅子上看书,也找了一部话本给韩林儿,可可儿的正是《大唐三藏取经诗话》,韩林儿一咧嘴,这可是正方便自己触景生情,如今自己便是在这里给人整晚当rou蒲团哩。
到外面打过了一更四点,朱元璋便将书放下,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来到床上先打开韩林儿脚上的镣铐丢在一边,给他脱了裤子,又解开手铐,把上面衣服也剥掉,将整个儿人都脱得光光的,如同一只褪了毛的肥鸭,然后便将他两只手重新管住,拖倒在床上,吊起两只脚。
既已将他捆扎停当,朱元璋便站起身来从容地脱自己的衣服,韩林儿眼看自己又是一副等待给人宰割的惨相,便哀哀地求道:“吴王,求你宽松我一日吧,我今儿刚刚出殡,祭文也烧过了,连伴灵戏都听了,对于一个刚死之人,你便慈悲一下吧,再严厉的官府,也没得这样逼勒死尸的。”
朱元璋咯咯直笑:“我的儿,谁养的你恁乖?死人还说话哩!咱们明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