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铄:“按此理,人若想成佛,都需迷惘执念,岂非诸天菩萨也曾都是杀人放火的大恶之人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僧人纷纷双手合十,仿佛告罪一般,异口同声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唯有那讲经的僧人依旧是和善可亲的模样,反问景铄道,“有何不可?”
诸天菩萨之中为什么就不能有行恶过后的顿悟之人?
景铄这等略带偏执的人大多都不是什么有慧根的人,此时未觉得顿悟,反而觉得这僧人诡辩。
此时景铄尚且不知,他这一生便是如此。
拿起屠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从暴君,到庶民,再到圣主。
那老和尚笑得慈善可亲,景铄却只觉得观之生厌,便转身离去了。
景铄不是这老和尚遇见的一个如此性情的人,也不恼,继续讲自己的经。
段云深每天分出两个时辰去雕刻,他上辈子也算是有点手工的底子,不过那时候做的大多都是些消遣的玩意儿,没一次如同现在这般虔诚过。
他做了一个小佛牌,正面是一个小佛像,刻得尤为虔诚端正,拿佛寺中的佛像做的图样模型,每一刀都走得格外小心,每日拿刻刀前还净手焚香。
佛牌背后则是另一副光景,不lun不类地刻了个“私人狐狸,生人勿近”,然后在右下角里刻了一个印章模样,嵌着个“段”字,龙飞凤舞的,字体看着格外风sao。
本来他还想在佛牌背面那两句话之中加上一句“很凶,会咬人”,想了想这要是哪天自家狐狸把它取下来翻开查看,自己肯定没有好果汁吃!最后就把这两句话给去了。
这佛牌正面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背后却不lun不类的。
段云深瞧着还挺满意,他也算不上什么虔诚佛教徒,只是心中有执念有愿望的时候,才偶尔信一信。
把佛牌刻好之后,便交给了寺里的师父们去供奉诵经开光。
等到佛牌开光完成,段云深便拿做吊坠的黑绳串好,绳子上打结的位置还用边角料做了一颗小珠子放在上面。
当天晚上便献宝似的给景铄带上了。
虽说是“献宝”,但是根本就没敢让景铄细看,二话不说就往脖子上一套,然后在背后给打个死结,最好是景铄这辈子再也不要摘下来了。
东西带在脖子上了,景铄还不知这东西背后刻了小字的,只微微讶异了一瞬,“不是买了佛珠?”
那串珠子现在还在他手上挂着呢。
段云深帮忙将那个佛牌摆正几分,看着尤为满意,简直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小天才,“不一样,佛珠是寺里的师父们做的。”
言外之意,不必多说。
景铄看着段云深许久未语,只觉得佛牌上像是带着暖,最后却只含蓄道:“云深待我如此,可要我也予你些什么?”
段云深:???
段云深:“要的要的!!”
段云深回答的格外干脆,许了寺里师父们的香火钱,他自己可没钱付。
景铄:……
.
到小安寺来本身就是为了此事,如今办妥了,也就可以准备筹划着下山了。
可就在他们下山的第二日,小安寺就出了变故。也不知是谁向官府举报,说这小安寺之中藏匿着朝廷钦犯。
这朝廷钦犯指的是谁,实在是难说——段云深他们三人是,一念那个和尚也是。
地方官府如临大敌,调派了官兵过来直接将整个小安寺围住,全寺的人员拖出来一个挨着一个的查。
不过此事横竖是与段云深他们无关了,在官府盘查的前一天他们便下山了。
至少一开始他们是觉得与自己无关的。
他们在离望远峰不远的一处地方歇脚,在酒楼里吃饭的时候听说那犯人在被逮捕的时候反抗,杀了好些官兵,逃出去了。
还说那小安寺有人因为护着那犯人,受伤不轻,小安寺的主持最后还被带去了官府。
小安寺主持便是那个讲经之人。
段云深听得皱眉,心道也不知施月娉那姑娘有没有受牵连。
虽然这姑娘脑子好像不太好,但是那几日鞍前马后跟着跑,又整日嘴甜的“哥哥哥哥”地叫着,段云深对她的印象也没坏到哪里去。
谁知道他这头才刚刚这么想着,出门上了自家马车便撞见了人。
一念带着施月娉不知何时坐在了他们的马车上,不过想来大概也就是趁着他们去吃饭的时候。
施月娉受了伤,半死不活地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那叫做一念的和尚带了一顶假发做伪装,看起来越发的少年气十足,虎牙尖尖的,笑起来亦正亦邪
当然,如果段云深掀开马车帘子的时候,他没有用剑抵着段云深喉咙就更好了。
段云深:……
一念笑道:“施主介不介意带我们一程?”
段云深:“你确